南啸桓已许久没有这般肆意过了,连日来的沉重与几丝不觉的yīn郁在纵马疾奔冷风刮刺的过程中随着汗水一起疏散流出体内……不去思考,完完全全的由本能支配身体……真是久违了的从里到外的畅快……
自然,男人的心情的变化是逃不过巫烨眼睛的。眼见先前预定的让人散心舒活筋骨的目的已达成了一大半,巫烨心下满意,大氅内的双手紧了紧:“骑了这么久马,我们下来走走罢。”
说完,放开南啸桓,轻盈的从马上滑下。
随后,南啸桓也翻身下马。
两人牵着各自的坐骑,与对面的茶肆市集上的人流隔道而行。
南啸桓左手牵着马缰,习惯性的走在巫烨左侧半步之后。
一阵冷风忽然刮来,卷起几片枯huáng的碎叶,风过之后,枯叶却粘在了南啸桓肩上。
巫烨回头想要对南啸桓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就已自然而然的伸手替他拂去。目光顺着枯叶移下,最后却猛然停伫在男人右臂处,原本轻快的表情突然染上几分自责,像是想起了什么。
停下脚步,南啸桓疑惑:“主上?”
回答他的是青年无声的垂眸:“……恢复的……怎么样了?”
“?”心头一热,虽不明白他意下所指具体是什么,但是和自己的伤有关却是很清楚明了的……想到这里,南啸桓低声宽慰:“劳主上担忧,属下现下已无大碍。”
相比之前躺在chuáng上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能清晨练剑外出骑马确实已是无大碍……但是内伤,却远远算不上无大碍。
巫烨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两人日夜相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男人眼下的身体状况……只是……
巫烨伸手小心翼翼的触上南啸桓大氅下悬吊于胸前的右臂,温润的嗓音里含上几分疼惜:“我是说手臂……还疼么?”
巫烨手抚上伤处的同时,南啸桓身子一颤,沉默半晌,微微摇头。
右臂前端骨头打断重接后至今已过了十几日,这却是巫烨第一次主动谈起南啸桓骨折的手臂……
……
厚重的大氅被灵活的手指快速的解了大半,半披在男人左肩,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以及对比之下异常显眼,悬吊在胸前固定着青色竹板的前臂。
早上才亲手包扎固定的伤处再现于眼前,游走在手臂夹板上的手指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
“啸桓。”巫烨低低出声,长眉微蹙,睫毛遮掩下,深不见底的黑眸波光流淌:“你……心里可曾怨过我……?”
此话一出,南啸桓当即面色一凛,完全无法回应巫烨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主上,您……”
“罗青凌的身份,是我的疏忽。”
巫烨低着头,语气却异常坚决。
“不。”南啸桓截断他,“是属下们的责任。主上您……无须自责。”
“不是这样。”巫烨摇头,忽然抬眼看向南啸桓,“……刺杀信世靖是我的主意,让你去也是我的建议。这一切……都是我起的头。”
“若当时我能再更加谨慎一点,更加耐心一点……便不会让你陷入那般境地……”
温润的悦耳嗓音染上几分淡淡的悔意,漂亮的面孔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浮现不加掩盖的疼痛怜惜……
“主上您多虑了。”南啸桓沉声劝解着眼前自责内疚的青年,“世上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属下遵命而行,是为您,也是为我大胤效力。那点苦累,又怎敢放在心里?”
巫烨听言轻扯嘴角,放在南啸桓左肩上的右手有些丧气的抓了抓他的衣衫:“呵,我不是想说这个……我……”他抿抿唇,有些微恼的继续,“你知道你身陷武晋王府那段时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么?”
“我宁愿不做那将军,不做那王爷,只要放我离开将你寻回!”
“可是不行。”巫烨垂眸摇头,“拥有权力,就必须负起相应的责任,不能逃避也没有如果。我只能看着燕三他们去找你却只能留在军营等待,那种心情……我绝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啸桓……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若那时司皇寒炼要杀你,我要怎么办……我想了这么久,竟然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哈哈……很可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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