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两人谈话之时,任宗锦在他的要求之下曾将自家的狗血恩怨告诉过他:任青亦和任宗锦的母亲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两人共结连理,任夫人除去第一个儿子任宗锦外,还生了一个小他三岁的弟弟。本应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却因任宗锦的关系出现了隐患。任宗锦自娘胎里出来身体就虚弱无比,还曾经一度被大夫诊断为无法习武。任夫人爱子心切,对任宗锦是百般照顾,就怕他一不小心夭折。夫妻二人为长子操碎了心,长久下来,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年幼的二儿子。
为了照顾任宗锦,任青亦和妻子将长子接到自己庭院一起住,而二儿子则一人独居一处。结果得到父母全部疼爱的任宗锦聪明伶俐,懂事乖巧,而一直被忽视的任宗铮却变得沉默寡言。两相比较之下,任青亦和任夫人言语之间对其多有不满。
任宗锦对因为自己缘故,而倍受到冷落的弟弟感到十分愧疚,一直想要暗暗补偿,然而那个任宗铮却在无形之中和他拉开距离,拒绝了他的接近。任宗铮十三岁那年离家学武,临行前他送出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给了弟弟。而这次,任宗铮却头一次没有拒绝。
外出学艺,一年之中任宗铮只有年底会回家看望家人,每次只待三日便匆匆离去。如此反复,第四年年底,少年却未归来。
到第五年时,江湖上不知从哪传出谣言,剑圣余白死了。任青亦大惊,这才派人四处查探,却得不到确切消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那场搜寻也无疾而终。而直到四年前任青亦弥留之际,任宗锦也没听到任何寻找弟弟的遗言。
……回想着之前任宗锦宿疾发作的模样,巫烨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看来他说自己身体不好倒没有一丝虚假,那般剧烈的发作,若是宿疾,持续个十几年二十几年下来,所剩时日绝对不多……如此想来,难不成他寻回任宗铮,为的是要他继承家业?……呵,这样一来,为什么不寻求武林人士帮忙的原因也一清二楚了……
他在这边念头乱飞,那边任宗锦又翻了翻手中的册子,不时轻声询问卿颜一些问题。相比之前激动的模样,现在的男人又恢复了初次见面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是黑眸中淡淡染上了几分喜意,表示着他心情的愉悦。
“这件事多亏王爷大力相助,否则茫茫人海,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任宗锦从椅上起身,抱拳躬身朝巫烨行了江湖之礼。
“既还了任公子恩情,又看得你们兄弟相见,我又何乐而不为?”巫烨扬眉笑道,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示意身后的男人向前:“啸桓,这位就是救你一命的御剑山庄庄主任宗锦,过来道个谢吧。”
他这话一出,任宗锦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少年就刷的一声就毫无遮掩的看了过来。
“喂!是上次那个人……”任秋肆无忌惮的确认完毕,用手指一边戳任赫,一边低声惊奇道。
任赫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他既没失明也没失忆,用不着他提醒,再说,那个语气里的惊喜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南啸桓按着剑大步来到任宗锦面前站定,锐利的长眸正面迎上任宗锦打量的目光。下一刻,猛然垂首拱手沉声道:“任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在下一拜。”
“呵呵,公子言重了。一条人命想必无论是谁看到,都不会袖手旁观。”任宗锦连忙扶起南啸桓,柔声道。
南啸桓低头怔怔看着扶着自己的手腕,好半晌才顺势直起腰来,默默又退回巫烨身后。
“……话说回来,前一段时间这位兄弟昏迷时还不觉得,今日一见,在下倒看着十分眼熟呢。”任宗锦目光落在黑衣男人身上,笑呵呵的说道。
南啸桓身体轻轻一颤,握在剑柄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甚至敏感的觉得屋内的空气在那一瞬全部凝滞不动,厚重的沉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何时渗出的汗珠顺着脖颈缓缓滑进衣内,顺着脊背一路而下……
“哦?啸桓可是我千夜宫的南护法,兼任我的贴身护卫。任公子如此风姿,若是之前曾在某处巧遇,我断不可能没有印象……想来应是我这护卫长得太过面善了吧。”白衣青年笑眯眯的瞅着身边的黑衣男人,根本不管听到最后一句话的众人作何感想。
……这冷冰冰仿佛用寒冰铸造的脸也叫面善,主上您到底知道面善的意思么?!西倚雷痛苦的抚额,恨不得仰天长叹,你让常被人说面善的我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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