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姚夫人早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多次，奈何姚芷玥就是听不进去。
这时，姚芷玥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坐起来道：“母亲，您错了。”
自从定下亲事，母女每次相见都跟仇人一样。难得她如此轻言细语，姚夫人一怔，问道：“什么我错了？”
姚芷玥道：“他不是不喜欢我。在宫中他将我救起时，眼神明明不一样，我看得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这个。”
听她仍一门心思的想着武正翔，姚夫人就想要发怒。忍了又忍，才把怒火忍下。罢了，先听听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姚夫人的声音冷淡。
“当然是太后赐婚！”姚芷玥的两手抓着被子，道：“太后娘娘也是老了，竟然给他挑了那么一门亲事。”
区区商户之女，何德何能？
“放肆！”听她口出狂言，姚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喝道：“太后娘娘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再出言无状，休怪我不能再认你这个女儿！”
如果说姚芷玥痴恋武正翔，寻死觅活只是小节，在背后妄议皇家，就是大节！
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她说出这种言论，一旦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还会连累姚尚书前程，被治下教女无方的罪名。
见姚夫人翻脸，姚芷玥也知道害怕了。连连认错道：“母亲，是我不好，女儿再也不敢了。”
她伸手拉住姚夫人，放软了语气问道：“母亲，难道我不是你最疼爱的玥儿了吗？”说着眼眶泛红，泫然yù滴。
见她露出这样可怜的模样，姚夫人的心不由软了三分。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哪里舍得见她这样？
“好了，别哭了。”用罗帕为她拭去眼泪，姚夫人道：“不论到了哪里，这些话都再不能说出口了。”
她实在是怕，这张口无遮拦的嘴，会在将来给姚芷玥惹来祸端。
姚芷玥乖乖的点点头，姚夫人觉得好久未见她如此乖觉了，便放柔了声音道：“玥儿，这门亲事母亲不是随便为你定的，是为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姚芷玥含泪摇头，道：“嫁给这个黑口黑面的权侍郎，女儿一生都不会幸福。”
姚夫人一怔，是谁这么多嘴，将那些京中流言都告诉她？
却不料姚芷玥话风一转，说出一番让她震惊无比的话来。
☆、第871章 切肤之痛
“母亲，只要徐婉真不再是他的夫人，他一定能娶我的。”姚芷玥信心满满。
姚夫人愕然，问道：“怎么可能？他们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旨，她就算犯下七出之条，武家也不能休了她。”
休掉徐婉真，等同于欺君之罪。
姚芷玥一把抓住姚夫人的手，从牙齿fèng中透过几个字，听得姚夫人浑身汗毛倒竖。
“不能休，就杀了她。”
姚夫人惊得跳了起来，如甩开毒蛇一般，条件反she的甩开她的手。“你在说什么？”
姚芷玥的面上露出一个yīn狠的笑意，轻声道：“母亲，姚芷兰的生母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姚夫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发青，qíng不自禁的往左右看了看。还好她们母女两人说话，将丫鬟下人都留在了外面。
姚芷玥的声音又轻，应该无人听到。
这个秘密，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是自己的心腹嬷嬷去办好，连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
姚夫人的眼神不再镇定，泄露了她此时心头的恐慌。那时明明以为做的天衣无fèng的一件事，却被揭露出来的恐慌。
“母亲，您坐下说话。”姚芷玥拉着她的袖子坐在chuáng沿边。
“母亲放心，那个蒋姨娘每次都害母亲伤心，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姚芷玥轻声道：“那时我才几岁，不想上课便躲在一间偏房里面。”
“我见到蒋姨娘拿着信进了房，但我不想出来见她便一直躲着。结果，看见母亲身边的嬷嬷进来，不知说了些什么，蒋姨娘喝下一杯毒茶，就此毙命。”
“我当时吓得昏了过去，后来苏醒后便忘记此事。两年前，我才慢慢想了起来。”
听她讲起当年往事，姚夫人面色发白。
蒋姨娘是姚芷兰的生母，一向仗着夫君的宠爱飞扬跋扈，没把她这个正室放在眼底。姚尚书对她也是纵然，纵着她生下了长女。
后来，为了攀上当时的齐王，姚尚书将姚芷兰送去齐王妃做侧妃。如此一来，她还如何容得下蒋姨娘？
她记得那一天，她命嬷嬷以姚芷兰的前途为要挟，令蒋姨娘心甘qíng愿的喝下毒茶。那天，好像是发生过姚芷玥不见一事。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件事之间竟然有关系。
“母亲，您手上已经有一条人命，再多一条又有什么？”姚芷玥的声音很低，却像毒蛇一般钻入姚夫人的内心，让她心慌意乱。
“这不一样。”姚夫人定了定神，道：“蒋姨娘只是个低贱的妾室，徐婉真是朝廷封下的二品诰命夫人。”
“还不都是一条人命？”姚芷玥轻蔑的笑笑，道：“只要我们做得隐秘，怕什么？”
“不不不！”姚夫人的人生经验比姚芷玥丰富得多，本能的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想了想，道：“就算她死了，你的婚事已定下，一女岂能嫁给二夫？”
“婚事算什么？”姚芷玥全然不放在心上，想要退婚还不简单？只要她能嫁给武正翔，她什么都不在乎。
姚夫人万没想到，她如此执拗，竟然一头钻进了牛角尖，再也拔不出来。
在武正翔已婚，她的亲事已定的qíng况下，她都能如此处心积虑，誓要嫁给他。
姚夫人的心里，不住的倒抽这冷气。眼前那名女子，还是自己那个乖巧的女儿吗？
“母亲，”姚芷玥眼中透出急切的光芒，道：“您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女儿不想再见到徐婉真活在世上。”
“你一心想要嫁给武正翔，可知他是什么身份？骁骑卫指挥使，岂会对自己夫人的死不闻不问？”
“这世上，还没有骁骑卫破不了的案子。”
“母亲，您就放心好了。女儿一定会让他分身乏术，顾不上过问案qíng。”姚芷玥觉得有了希望，挺了挺胸，露出一个明艳妩媚的笑容。
她就不信，武正翔有了她，还能去过问这些俗事？
看着她的表qíng，姚夫人心头掠过一阵莫名的寒意。她已经疯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将事qíng环环相扣的想好了？
姚芷玥的神qíng，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姚夫人看着她，觉得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姚芷玥从美好的想象中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落在姚夫人的面上。“蒋姨娘的死，母亲想必不愿让父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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