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国书内,都是对高芒王朝有利的条件。二王子已经陷入绝境,深怕不能打动庆隆帝,列出的条件极为优厚。在影雨呈上的奏章内,说明了这一切的经过。看得庆隆帝拍案而起,道:“好!有此国书,我高芒当有百年国祚!”
影雷听了,心中惊疑不定。这女人究竟做成了什么?能当庆隆帝如此高的评价?
最后拿起的,是影风呈上的奏章和账册、名单。
庆隆帝极为愉悦的神色,在看影风奏章的时候,眉头越皱越紧。待将所有内容看完,面沉如水,疲惫的揉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道:“影风,来拿去给大家传阅。”
其余三人看毕,俱都心头一凉。这么大的事qíng,还好被影风发现。否则会出大乱子!一个处理不好,高芒覆灭,也许就在几年之间。
“影风,此事由你发现,后续仍由你负责。保持紧密观察,太子府也一起监察起来。影雨,你调动人手,配合影风的行动。影雷,你等候我的指令。电组保持正常运作,支援风组、雨组物资即可。”
庆隆帝坐直身子,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令人以为,刚才那一瞬间的疲惫,不过是一种幻觉。转眼间,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今日本应是选出影卫统领的好日子,但出了这事,庆隆帝心已乱。但眼前这四人,乃是他颇为倚重的武器,不过是一个统领的晋升,就bī出了他们的潜力。完成的这四项任务,桩桩件件都是能影响国运的大事。
庆隆帝需要他们的忠诚,这是他们豁出xing命完成任务,一心盼望的日子,不能在这当口,凉了他们的心。当下开口道:“你们几人,完成的任务都很让朕满意。影电完成了对怀表的研制,朕能感觉到,这个小物件或许会对高芒朝产生的巨大影响。影雷,千里奔袭,gān掉了汉人的耻rǔ败类。影雨,弱质女流,竟能完成众多大臣都无法完成之事。而影风,揪出了朝中的害虫,避免接下来的战乱。”
庆隆帝顿了一顿,目光一一扫过四人,道:“在朕看来,这几项任务的完成,对高芒王朝都影响深远。孰优孰劣?不好评定。十日后,你们再来此处,听候结果。”
几人应是,纷纷告退。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中。
他们走后,庆隆帝坐了半晌。对一名帝王而言,无论是对着朝中重臣,还是后宫嫔妃,喜怒哀乐,种种qíng绪,都成为驾驭人心的工具。明明有时讨厌一个人,却不得不称赞他的行为;明明极为欣赏之人,有时却不得不敲打。
他做了三十五年的太子,一直谨言慎行,跟着父皇身边学习帝王之术,生怕让父皇失望。也渴盼着,自己能登基做主的那一天。但当真正成为帝王,才能理解父皇心中的苦楚,高处不胜寒的孤寡。
庆隆帝习惯xing的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即使是曹皇后,几十年相伴,也无法摸清他的心思。他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不被了解,就没有弱点;不被喜爱,就不会受伤;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剩下的只是一具帝王的躯壳,条件反she的处理各项事务,习惯了对着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用不同的qíng绪反应。但只要是人,内心怎能没有偏倚?怎能没有放在心底的人?
因此,他喜欢独处。只有在一人独处时,他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qíng绪,这成了他最好的放松方式。在大臣们看来,庆隆帝没有亲近的爱臣,冷面无qíng赏罚公允;在嫔妃们看来,没有谁能真正得宠,只有生养的功劳。
吴光启知道他的习惯,悄无声息的躬身守在殿门前。若是他此刻敢抬头看向皇帝,会发现,他脸上的神qíng落寞而寂寥,坐在位置上的身形,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有一些软弱。
庆隆帝轻声呢喃:“薇薇,这是你的意愿吗?明泽,你终于也走上了这条路,骨ròu相残,难道是帝王家的诅咒。”痛苦的呢喃声,消散在冷清的空气中,除了他自己,无人听见。
☆、第95章 邬娘子
翌日的清晨,天空中才泛出第一抹鱼肚白,“松溪书院”内便响起了学子们的晨读声,朗朗悦耳。
“青竹苑”内,徐婉真被第一缕晨光唤醒,神清气慡。洗漱完毕,带着桑梓往上房走去。在庭院中,碰到刘妈妈牵着睡眼惺忪的徐文宇。
昨日徐文宇兴奋了一天,毕竟才五岁的孩童,睡了一夜还未睡够。但已过世的徐大夫人,对子女的要求严格,除非病的起不来chuáng或长辈发话,给长辈的晨昏定省绝不能省。虽然她已过世,但这个习惯仍被坚持了下来。
看着迷迷糊糊,连腿都不知道往哪迈的徐文宇,徐婉真心头不禁觉得好笑。代替刘妈妈,牵过了他的手。徐文宇感觉到换了人,抬眼瞄了一下,见是阿姐,更放心大胆的闭上眼睛。
两人进了上房,徐老夫人早已起身。
林氏安排荷香,一早便送来了早饭,由玉露摆到了软榻的小几上。有一笼灌汤小包子、一碟茯苓糕、一份胭脂鹅脯、三碗粳米粥,一盏燕窝银耳汤,看上去jīng致可口、荤素搭配得宜,软糯易克化,都是适合老人孩子用的膳食,还冒着腾腾热气。
徐婉真解下披风递给桑梓,玩笑道:“祖母,今日的早膳,令人胃口大开哩!”
徐老夫人知道她是在打趣林氏,只是未说破,她也不好责骂,笑道:“你这个猴儿,恁多话。胃口大开就多吃点。”看到徐文宇牵着徐婉真的右手,兀自打着盹,感到好笑:“昨日jīng神过头了,竟到了这个点也不醒。”
徐婉真将徐文宇抱到榻上,温言笑道:“宇儿正在长身体哩,多睡有好处。过一会再吃也不打紧。”
“你尽宠着他。”徐老夫人嘴上说着,手里却帮徐文宇脱了鞋,为他搭上一条毯子。
早膳一向要随意一些,两人都在软榻上坐了,吃了起来。用罢早膳,净了口,徐婉真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祖母。昨日忘了问您,服侍曾祖父的邬娘子是什么人呢?看年纪不像丫鬟,也不像管事嬷嬷。难道是曾祖父的姨娘?”
闻言,徐老夫人笑了,道:“这位邬娘子,来历颇为曲折。她原本是礼部主事邬懿之女,十六岁定了亲,三书六聘都走完,到快成亲的时候,未婚夫遭遇意外死亡,守了望门寡。但夫家极为qiáng硬,说是邬娘子命硬,克死了夫郎,要将她qiáng娶回来,办冥婚。”
徐婉真差点惊呼出声,又怕吵醒徐文宇,用手掩口,轻声道:“冥婚?!那不是要死人之间才可以办的么?”
“是啊,”徐老夫人点点头,接着道:“所以,邬娘子的夫家打算将她先沉了塘,再办冥婚。”
“这也太过分了。官府不管的么?礼部主事也是朝廷命官。”徐婉真愤愤不平,来到高芒王朝,她已经听说多起女子的悲惨命运了。前有韩茹娘,后有扬州那些无故被林家宝掳走糟蹋的女子,现在又听到一个邬娘子。女子果真身如浮萍吗?
“她的夫家乃是开国的四大柱国之一,平国公府刘家。虽不是嫡系血亲,但也不是一个礼部主事能惹得起的。邬懿也抗争过,为了女儿的xing命奔走,但四处碰壁。邬娘子迫于无奈,又不想连累爹娘,便只身逃了出来。直逃到‘松溪书院’附近,被你曾祖父所救。后来刘家带人追上来,找书院讨人,你曾祖父一句‘邬娘子是书院学生’便将他们打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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