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离任,不敢再当此称呼。”徐老夫人施礼道。
既然已经获知身份,太子也不打算久留。那位小娘子确实引起了他一些兴趣,不过眼下只是随口问问,看看再说。便道:“老夫人您稍坐。”转头吩咐周大掌柜,道:“不可再打扰他们。他们这餐饭,算到我的账上。”说罢转身走出房门。
徐婉真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及时带上了帷帽,不用直面那位危险的太子。
周大掌柜道:“老夫人,本店的贵宾身份仍然为您保留。”躬身送上一张jīng美的名帖。这张名帖与官员所用的不同,只有巴掌大小,用花帘纸制成,上面用毛笔手书了“醉白楼”三字,并盖有印章。
徐婉真思忖着,这款式大小,还真跟现代的贵宾卡差不多。
玉露上前接了,徐老夫人道:“老身谢过周大掌柜。还有一事,要劳烦大掌柜。”
周大掌柜道:“老夫人请讲。”
“我们在此,本是等长随办事回来。但楼下如今都是太子的人马,能否劳烦大掌柜,届时他回来时,引他上来?”
周大掌柜应了,倒退着走了几步,待退出房后,才关上房门。
徐老夫人心中沉吟,突然遇到太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很少见真儿如此惊慌失措,定是刚才往下看时,看见了太子所致。
徐家一个小小败落的商户,若是与太子打jiāo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太子看起来是好的,但与公主不同,这个身份,就意味着危险的漩涡。若是可以重来,徐老夫人宁愿今天未曾踏足这“醉白楼”。
☆、第110章 安国公世子
突然遭遇这个变故,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徐文宇虽然不明白,但感受到祖母和阿姐的qíng绪不好,乖乖牵着徐婉真的手,一声不吭。
几人想着心事,又过了两刻钟,门外响起徐乐安的声音,道:“老夫人,大小姐。”
玉露上前打开了房门,徐乐安进门施礼禀报道:“老夫人,小人已见到司大人,又略多等了些时间。司大人已安排妥当,未时两刻,我们可直接到监狱探望。”
徐婉真看了一眼沙漏,道:“祖母,眼下还不到午时。楼里如今又都是太子的人马,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嘉善坊的宅子里歇息,顺道还可看看茹娘姐姐。”
这个安排不错,徐老夫人点点头。
一行人走下二楼,来到酒楼的大堂。一路上处处可见太子的随身侍卫,人人站得笔挺,目不斜视,对他们的出现视而不见。可见他们军纪严明,训练有素。
倒是没有再见到那位太子,徐婉真暗暗松了口气。
周大掌柜迎上来,将食盒亲手jiāo给徐乐安,里面是提前订好的,预备去探监的酒菜。将他们送出酒楼,上了马车。
太子在三楼的专用房间内,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那个聘婷的身影上了马车。把玩着手中青玉酒杯,俊美的脸上浮起妖异的笑意,心qíng颇好。这次来“醉白楼”,还能有意外收获,不错不错!
房内一名束发高冠的男子,身形瘦削刚劲。但此刻仿佛浑身没长骨头般,瘫在一张软榻上。一身绛紫色贡缎jiāo领猎装,硬是被他穿出了慵懒的感觉,问道:“何事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开怀?”
太子抿了一口酒,道:“遇到一个小娘子,堪称美人。伯洲,你要是见了,一定感兴趣。”
他口中的伯洲,乃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石京泽,伯洲是他的表字。
这位是京城一等一的富贵闲人,安国公乃是开国四大柱国之一,以军功起家。比不上那些世代豪门,但爵位世袭罔替,在高芒王朝,那是一等一的权贵世家。
安国公石老爷子想的通透,家里权势已然这么大了,要再求上进,皇帝该不安心了。因此,早早就jiāo了军权,族里的子孙只是按部就班,该启蒙就启蒙,该上书院就上书院。不比人qiáng,也不人差多少,取中庸之道。
还立下家规,安国公这一脉的石家后人,禁止参加科举、禁止参与夺嫡,做一个皇帝的纯臣。等孩子们大了,也不求子孙有出息。嫡长这一支袭爵就好,其余子孙给些家产,自己去过活。过的好不好,就自求多福了。
这石京泽是石老爷子的嫡长孙,生来聪颖好学。自幼跟着安国公石老爷子身后,十八般武艺一学就通。聘了塾师启蒙,读书过目不忘一点就通,老师直呼神童。
在他幼时,石老爷子常常感叹:“这么好的孩子,要是生在别家多好!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惜了!”
石京泽渐渐长大懂事,也逐渐明白,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袭爵这条路。他身份敏感,未免皇帝猜忌,最好是韬光养晦的好。
但一身本事,无处发挥,久而久之就开始荒唐起来。与京里的纨绔子弟混做一堆,牵鹰走shòu招摇过世,仗势欺人之事没少gān。京里太子、齐王、楚王这几位王爷,纷纷与他相jiāo,行猎、游河、品美人捧花魁,时时相聚。
而他呢,谨记家训,来者不拒。只要是太子王爷的宴饮,每请必到,不偏不倚,也看不出他是何立场。
听到有美人,石京泽眼睛一亮,坐起半个身子道:“则诚,你莫非诳我?这京里的美人,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说罢又懒洋洋的靠下去。则诚是太子卫明贤的表字。
太子知道他的得xing,行猎游湖这些都是兴趣缺缺,只有说起美人,才能提起几分jīng神。轻笑道:“真不诳你,是‘松溪书院’涂山长的外孙女。刚刚就在这里的二楼,说的前些日子才入京的,你自然是没见过。”
“殿下见到她了?”
太子摇摇头,道:“闺阁小姐,哪里那么容易见到,戴着帷帽呢。”
石京泽追问道:“那凭什么说是美人?”
“在窗外时,本王瞥了她一眼。”
“哦?”这下石京泽来了兴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太子品评美人的眼光一向很高,既然他看过不错,那定是不错。
想了一想,又发起愁来,道:“涂山长的外孙女啊,这可不妙。”
除了太子和石京泽,屋中还有几位男子,分别是迁阳王世子卫华皓、安平侯府嫡长孙小侯爷程景同、京兆府尹公子唐鼎,哪一位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其中太子最为年长,已三十有四,宫中养生方子多,他勤习武艺又不好女色,生活上颇为自律,看起来只是二十余岁的青年人。程景同年纪最小,只有十七岁,尚未娶亲。
听到石京泽这样说,程景同笑嘻嘻地道:“以石大哥的本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唐鼎“切”的嗤笑了一声,道:“涂山长是什么人?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
程景同闻言,涨红了脸,不再说话。他属于权贵子弟,对文官确实是不了解,只是单纯讨好石京泽罢了。一个安平侯府,在国公世子面前还不够看。
为免他难堪,卫华皓打圆场问道:“涂山长此人,还请正言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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