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温和平静老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得出内力颇有些造诣,虽然声音不大,却传得清清楚楚:“谢谢大伙儿,我们哥儿俩先看看重不重吧。孩子他爹在城里工作忙,要没什么大事,也不用折腾到城里那么费事了。”
众人把教主抬起屋里,放到炕上,又围着说了一阵子话才离开。村民们一走,屋门就被人关上,一只温软厚实的大手搭上了教主的脉门,教主不敢抵抗,任一道细微的真气顺着那人指尖流入他经脉之中。
这道内息一进他体内,教主就查觉出了不对。那内息运行方式,分明与他们魔教的魔功十分类似。他又想起了自己这一身内力,仿佛也是魔教的功法,虽有些差异,但大体根基相同。若非他刚才太过在意借体还魂之事和手里那张纸上的图画,早就该想到这孩子是魔教中人。
那老人的内息在他体内运转一周之后便收了起来,长叹一声:“教主,您既然没摔着,就醒过来吧?”
教主?这孩子是哪个教的教主,这老儿又是什么人?教主遽然睁开一双秋水明眸,终于见到了这位正搭着他脉的老人。老头儿长得倒是jīng神矍铄,长眉凤目,风流儒雅,看得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男子。再往下看这身打扮可就不敢恭维了:上身儿穿了一身灰不灰,青不青的土布短褂,当心系了一溜盘扣;下面靸着裤脚,蹬着一双黑布鞋,打扮得汉不汉,苗不苗,可真对不起他这张脸。
老人显然不知教主已换了副魂魄,此时还按着他的脉门,语重心长地教育着:“教主啊,咱考试不及格不丢人。大不了就是我们哥儿俩上学校让老师批一顿嘛,你怎么能为了逃避请家长从石头上栽下来呢?这要是摔个好歹的,我们怎么跟老教主,怎么跟教里的兄弟们jiāo待啊。”
老教主还在,为什么让他这么个十几岁的少年当教主?之前听这老人说过什么“他爹在城里工作忙”“不用折腾到城里”,难道他口中的老教主……已出了什么事,不仅不能管理教务,甚至连出来见人都不行了?
教主心下虽有无数问题,却都闷在心中,只低眉顺眼坐在chuáng上,等着这个老人自己吐露出来。正在这时,旁边小门吱呀一响,一个和眼前这老儿长得差不多体面,穿得差不多邋遢,容长脸儿,看着更严肃的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正拿着教主方才研究了半天的纸片。
一见教主抬眼看向他,那老人眼神一亮,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教主,不是右使我倚老卖老,咱们教里当年花了多少钱给你办幼儿园、办重点小学、重点中学,还给你请了二十来个大学生当家庭教师,悬点儿没把总坛地址都曝光了,教主你也不能老考三十分回来啊。咱哪怕加加油,考个五十分,我们也有面子给老教主打个电话报喜嘛。”
这么一长串话,没一句是教主能听懂的,他就听出来了后来这老头是右使。难道是他们魔教的右使?那按着他脉门的这又是谁,该不会是左使?可若他们所说的身份是真,这……即便不是魔教的教主和左右使,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还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往从过密,也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这两人老儿口口声声称他为教主,却把他和老教主隔开,只教他住在普通人当中,还把他送到什么秘密组织培训,考核不过还要教训他。这哪里是当属下对教主该有的态度,该做的事?这身子武功低微,想来也都是两个老儿把持着不让他好好习武,好控制住他,夺取教中大权之故。
教主平生jīng于斗争,除了暗恋武林盟主失败之外,别的事无不手到擒来,真正是人生赢家。此时以最大的恶意推测起左右使来,竟将他们的行为编得合情合理。可惜他武功尚低,还没有自己的心腹,不能公然处置了这两人,也只好先在他们手下忍耐一时,等将来慢慢熟悉了这里一切再想法夺回权柄。
他装出一副顺从之态点了点头,面上扬起纯真的笑容对两人说道:“右使说得有理,本座以后定会听两位的话,不再让你们费心。”
有了他这句话,左右使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对望许久,又看了看卷子上确实还是写着大红的35,这才确定了眼前这个听话懂事还放话说要好好学习的孩子是他们教主。左右二使感动得简直要恸哭流涕,双双凑到教主跟前,抱着他欣慰地问道:“多谢教主体恤,属下这就送您上学校去。这回光是物理老师请家长吗?还有别的老师也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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