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听她幼猫一样“嗯”了声,手便往那纤薄的脊背上摩挲, 低笑道:“我许久不曾这样, 在这上头向来寡淡, 倘弄得你不舒服,且勉为其难吧。”
这话说的坦坦dàngdàng,在她颈窝处又低嗅一阵,琬宁被他掠过的鼻息惹得痒,缩了缩身子, 里里外外仍火一般燃着, 她大约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脑中一想到两人亲密无间的qíng形, 便再无清明, 当真是神魄俱散,仿佛清白身世就此在他手中终结,她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却并无清晰的概念,只知此夜过后, 她再不是gāngān净净的女儿家, 身子是别人的了, 身子是自己一往qíng深的那个人的了。
心境自然也跟着模棱两可,仿佛欢喜,仿佛忧愁,琬宁的面颊仍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一时无言,渐渐听出他qiáng有力的心跳就鼓动在耳边,一下下的,像沉沉晚钟,自那落日溶金处,自那暮云合璧间,送到她这里来,听得她蓦然觉得心痛,无处可躲,这是她头一回离他这般近,近到两人曾为一体,他在她身体里头,只是她尚无机会看清他那因一时qíng=yù熏染的面容,以及那面容背后所隐藏的真实心意到底为何。
而成去非到底是没尽兴,指尖在她身上流连,似是想要把她从里到外探究一遍,也不说话,外头长风正刮得起兴,窗纸哗哗作响,倒让人半点睡意也没有。琬宁被他拨弄得又燥又闷,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中元节那日听来的那句半知半解的话,却不敢问出口,总觉此时qíng景同那三个字有莫名关联。
嘴唇翕动了一番,终究把那些话又吞了回去,成去非低首看她:鸦鸦云鬓低垂,香腮上仍渡着一层桃红,但脖颈处已恢复了如昔的象牙白,好似一样名贵玉件,他轻触着此处肌肤,亦觉心爱,脑中昏沉想道,有她作伴,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她伶仃一人,无根无基,尽在他掌握之间,倘她能为自己诞下一二子嗣便是锦上添花,倘不能,倒也不妨碍什么,他并未对她抱有多少期望,只知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听着外头风声,有那么些眷恋的意味,人这颗心,总是要跳动的。
“你睡着了么?琬宁?”他忽唤她的名,琬宁听这声温柔低语,一下便怔住,好似这声音是从记忆深处漫上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chūn日迟迟的午后,孟夏一院飘香的蔷薇架下,深秋凋零委地的木叶旁,残冬纷飞的雪幕之中,四季轮转jiāo替,她都曾听过这一声“琬宁”,或来自和煦的兄长,或来自慈爱的祖父,或来自婢子的几声嗔怨,这一切悉数化为灰烬,不知逝于何方,徒留她风木之思,引日成岁。同样让她尚未及笄时便要归正守丘,骤作失路之人。
成去非虽不闻她言语,但怀中传递过来的轻颤之意不难捕捉,朝她脸面轻轻抚去,指腹上果然沾了泪,他捧了她的脸,对上这双含chūn带泪的眼眸,深深望进去,只是一片虚无的哀矜。
“我心忧伤,惄焉如捣,你可是思念家人了?”他轻叹一句,如此准确击中她全部qíng绪,反倒更让她心生挣扎,他似乎天生jīng明如斯,似乎天生识察人心,却似乎又天生只肯袖手旁观,能得他一二怜悯,出手搭救的人该是何等模样呢?
琬宁重新埋首于他怀中,由着他卷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打着无状的圈儿,似在自语:“您知道中元节那日我在河灯里写的是哪几个字么?”
本都忘于脑后了,也只是当时逗弄她几句,成去非并未放在心头,此时听她这么说了,便道:
“我还不是神仙,能知道这个,你太高看我。”
说的琬宁忍不住破涕为笑,红着面儿拉过他一只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处如chūn风拂柳般写了下来,成去非等她比划完,轻声说了出来:
“但愿无事常相见?”
还是这般小儿女qíng思,成去非揽过她肩头,手底忽触到隐约一道痕印,倘不留心,很容易就忽视而过,他心底一动,把那中衣往下褪了半边,借着烛光,那一处果真是当日鞭伤所致,虽已变得极为浅淡,但时至今日,仍留着不肯痊愈的几道,看得成去非眼睛猛然作痛,便是这几道,时不时地提醒他曾犯过的错,他那亦有自以为是的浅薄时刻,只是,不知这伤痕是会永久地留在了这肩头,还是永远地落在了伊人柔软的心头?
指尖轻轻掠过这一处,他问道:“可还恨我?”
琬宁知道他问的什么,烛光映在他眼中,一晃晃的,她无声看了他半晌,明月窥天般,两颊的彤色始终未散,万般qíng意只在眼角眉梢,成去非见她眼波微微动着,左手便扣在了纤腰处,右手两指却极为怜惜地抬起她滑腻柔润的下颚。拇指不住地摩挲那一片雪肤,上头那两片红唇已然被自己吮吸的有些微肿,却仍闪着艳艳的光,引诱着他再度低首。
怀中人的腰肢一下就软了,成去非将将翻过身来,让她伏在自己身上,一手去扯那刚穿好的衣裳,一手仍cha在她那满头乌发中不住摩挲着。
她身子软透了,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上头,成去非无法,知道这次怕是不行,仍一把拥住了她,往身子底下压稳,才一路顺下来,罩住那团柔嫩的隆起,这两年她确实长了身子,已然拥雪成峰,出奇的柔润。
琬宁这回终于清楚他是想做什么,被他弄得想要失声叫出,可脑中却又清楚地告诉自己,这声音绝不该肆无忌惮地回dàng于书房之内,想到这,她只觉脊背一凉,忽意识到自己在这书房里头做了什么,只觉万分羞愧,不觉抓紧了他手腕,错开脸,从他那炽热的唇中挣脱出来:
“大公子……”
成去非目中尽是挑起来的qíng绪,此时同她四目相对,看得琬宁竟陡生畏意,仿佛那眼中是白霜覆火,说不出的矛盾怪异,时令尚未转寒,可眼前人在这样的时刻仍滋长出令人无所适从的意味来,升腾在这片烛光之中,yīn郁地绵延到目不能及的未至地方。
琬宁颤颤道:“这是您的书房……我……我怕圣人,我怕圣人怪罪我们……”
“你这会才想起了么?方才谁千娇百媚叫着的?”成去非失笑,“圣人就观不得风月了?迂腐……”
说着不想她废话扫兴,用唇阻止她,不料琬宁动得厉害,不知拗哪门子名堂,声音依然在颤:“您不怕,可是我怕,这样总不合时宜……”
成去非冷笑一声,扯过她那件贴身亵衣往她口中塞满了,撑掌在她脸颊两侧,居高临下看她红着脸睁大了眼瞪自己,威胁道:
“你倘是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拿东西把你手脚都捆起来?”
琬宁委屈地眨了眨眼,扭头别过脸不再看他。
他哼笑捏了她的脸颊:“为夫这是在教训你,可记住了?”
qíng=事上她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亦无从谈起何谓旗鼓相当,外头风移影动,桂影斑驳,琬宁只觉心底难安,费力把那亵衣拿掉,紧抿双唇把脸涨的通红,双手抵在他前头,嗓音有一线的走样:
“您就是绑了我,我也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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