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正色道:“皇兄放心,小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回到这个位置,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皇兄保我黎国平安,平定天下。”
皇帝目光露出温存的笑意,伸手摸摸杜云烈的头,叹道:“烈儿,以后你就会明白,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杜云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皇兄放心,我知道您今日的铁腕手段都是为了给宁儿铺路,只是宁儿还小,倒是也不用着急为他做打算,再者,宁儿聪慧,只要悉心教导,日后也一定会是一代贤君。”
皇帝盯了杜云烈半响,心中大震,一句话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烈儿,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皇帝?”
杜云烈闻言,大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皇帝自知失言,抿着唇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皇兄的话让杜云烈大为震惊,心里千回百转,他知道历来皇帝都容不得对皇位有半点觊觎之心的臣子,稍有差错就是谋逆的罪名,他一直都谨记这一点,大哥现在不仅是大哥,更是皇帝,一声“皇兄”叫出口,里面不知掺杂了多少生分的尊卑纲常在里面。
即便再亲近,他也从不敢轻易逾矩。是不是最近,自己太过随意了,冒犯了皇兄。
难不成皇兄怀疑自己对他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念及此,杜云烈顾不得许多,膝行着后退两步,对皇帝深深一叩首,跪直身子,举起手掌道:“皇兄在上,杜云烈以皇族之名起誓,对皇位绝没有半分觊觎,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说完,深深叩首下去,俯伏在地。
皇帝心里很是难过,刚才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烈儿向来是个心思重的,自己这样说,他定然是误会了。
皇帝深叹一口气,将杜云烈从地上扶起来,见他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宽慰地拍拍他的手:“gān嘛吓成这个样子,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的xing子,朕还不知道吗,就算是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当这个皇帝,你也不会做的。”
杜云烈怯怯地抬头,见皇兄一脸笑意,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他微垂下头,低声道:“皇兄,臣弟刚才的话可不是随口说的,没有人比皇兄更清楚当初小弟为何回京,又为何坐上这王位,若不是为了皇兄,小弟早跟着师父云游四海了,还会在京都管着禁军三多万人的吃喝拉撒吗?”
杜云烈本来是想表表衷心的,结果越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怨念了。
“臭小子……”皇帝被杜云烈气笑了,在他屁股上轻拍一巴掌,笑骂:“你可是在埋怨朕拖累你吗?”
杜云烈被拍到伤口,疼得一呲牙,索xing又在皇帝跟前跪下,仰着脸求道:“皇兄,小弟想跟大哥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
杜云烈道:“待到天下太平,请皇兄开恩,准许小弟解甲归田、辞官退隐。”
皇帝看着杜云烈坚定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叹,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弟弟的笑容多了不少,那笑容是真心的,一点都没有掺假。
他是属于江湖之人,又最是向往自由和山水,只是这么多年的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的朝堂诡谲,仍然没有改变他的初心和渴望,想着想着,不觉有些心疼了。
可是烈儿,你可知道父皇临终之时跟我说了什么?
“朕可以把皇位传给你,但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父皇请讲。”
“朕要你,在天下太平之际,将皇位传给烈儿,让他继任你的皇位,你可愿答应?”
“父皇放心,儿臣答应。”
皇帝看着杜云烈,心道:烈儿,你明白吗,大哥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啊。
人生如初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归相府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杜云烈带着南宫允私下江南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南宫允一走便是数月,便是再刻意隐瞒,相府上下也探听到一点风声。
只是这风声没刮多久,南宫允清丽的身影便开始活跃在相府的各个角落,仿佛从来不曾离开一样。
下人们窃窃私语,不是说四小姐染了恶疾吗,怎么突然间就康复了,而且病了三个月之久,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依旧美艳如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允蹦跶没几天,皇上赐婚的圣旨正式下发,将南宫允以正妻的名义嫁给麒王杜云烈,做麒王妃,定在八月中旬完婚;另外,安宁公主杜云汐也将在同日嫁到丞相府,与南宫将军南宫烨完婚,双喜临门。
皇家的喜事向来是举国上下的大事,普天同庆。
南宫允的名字又一次轰动了整个盛京,一直传遍天下。
南宫一家跪接圣旨的时候,南宫香和南宫玉看着南宫允,一副活见鬼的表qíng,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狗屎运怎么就被她踩到了呢。
麒王殿下啊,那可是全京城的名门闺秀人人都想嫁的对象,怎么就能被南宫允吊到呢?
丞相南宫承霖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皇家的双喜临门亦是南宫家的双喜临门。
儿子娶公主,女儿嫁王爷,当今天下,还有谁有这等光耀门楣的福气?
顶着准王妃的头衔,南宫允在家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下人们见之恭敬有加,南宫香等人则是避而远之,因为现在南宫允的地位远在她们之上,见了她是要下跪行礼的。
南宫允乐得自在,她们不来找她的麻烦就是万幸,她不可能主动上去找茬。
回京之后,杜云烈积攒了一堆的公事要处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南宫允也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况且,她也很忙。
醉生阁和莫居的生意蒸蒸日上,南宫允的腰包也越来越鼓,眼看着自己就快要坐拥金山了,下半辈子的日子是不用愁了,就开始仗义疏财,在盛京近郊建立了一间又一间的欢乐居,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请师傅教他们读书识字,请妈妈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
前线的将士、灾区的难民也收到源源不断的接济,只是当难民们追着送食物的马车问恩人是何人时,车上的人只留下两个字“白玉”。
“玉公子”的侠名一时间名满天下,连云游四海的青岩老人和神医白柏也是一路听着白玉的传说行走江湖。
——
竹屋
秦素素给南宫允诊着脉,南宫允左手托着下巴,一副漫不经心,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南宫允扭头,脸上浮出一层笑意,转身就要去勾。
“别动!”秦素素轻斥道。
南宫允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坐着让师父诊脉。
秦素素眉毛微蹙,撤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南宫允赔着笑脸凑到她身边,道:“师父,不要每次给我诊完脉都是这副样子嘛,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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