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尤一把推开了太监,咬牙切齿地吼道:“来人!准备发兵河东!另羽军先遣传令各地,任何祁焕之的命令,一律不予听取!”
大灾之后必有大难,在地震最初的伤亡之后,更加惨烈的景象开始愈演愈烈。赈灾的队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缺粮和缺药。
排在赈灾区领取粮食的灾民越来越多,五百石粮食渐渐难以为继。祁焕之当即下令各城城主立刻开仓放粮,却不想各地的回复口径相当统一:“陛下有令,但凡祁焕之调用粮食,一律不予应允!”
又勉qiáng坚持了几日,五百石粮食终于被一掏而空,一万两白银也用的差不多了。
饥饿蔓延,刚刚平复下去的灾民qíng绪慢慢地开始躁动起来。祁焕之只得亲自去灾民之中游说,慢慢地总算是稳定了qíng况。
但……粮食还是没有调度过来,前去卖粮的兵士遇到了城中守军的阻挠,不但不允许他们进城卖粮,还将他们所带银钱全部收缴。
城外的饥民越来越多,将赈灾部队全部包围,灾民的qíng绪越来越无法被安抚,饥饿让人的人xing开始泯灭。不久,就传出了百姓易子相食的消息。
此时,祁焕之案头的另一个快报让他原本就火烧火燎的心qíng火上浇油。
陆无尤来了。
可带来的不是赈灾的粮食,而是攻打叛军的军队!
快报上说,陆无尤带了十万jīng锐部队,要将以祁焕之为首的叛军一网打尽。祁焕之明白了:这个年代通信不便,各大城主没有像雪豹这样的神shòu送信,可陆无尤又不相信他的奏折。才会导致陆无尤将军队开了过来。
可……
叛军?这里何来的叛军?分明只有饥肠辘辘的百姓啊!一旦军队来到,必定会波及无故的百姓,到时候饿惨了的灾民一旦发生□□,陆无尤极有可能动用军队直接镇压!
祁焕之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此时,门外传来bào动的声音,有兵士前来禀报:“大人,灾民bào动了,我们快要挡不住了!快请大人从后门先走吧!”
祁焕之的脸上全是一片惨白的色彩,他虚弱的道:“罢了,原本我来这一趟河东,就没曾想过要再完好的回去。”
他拿起身边的长剑,剑光发出粼粼地寒光,朝着那名兵士道:“此时赈灾失败,导致万民bào动,是焕之的失职,现焕之唯有以死谢罪,你带着本官的头颅去找陛下,求他开仓放粮,万万不可让陛下的军队镇压此地的百姓!”
那兵士大骇:“不可啊!大人万万不可啊!”
祁焕之露出凄凉的笑意:“你以为一个区区的bào动就值得让陛下御驾亲征吗?呵呵,那个从来都不将天下放在心上的人才不会为了这样的事qíng就劳心费力呢。若是放任他将军队就这样开进来,必会误伤无数百姓。若能以焕之一命换得百姓平安,那焕之死又何惜?”
说完,他举起长剑,一道白光闪过,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那兵士哀哭了一会儿,便割下了祁焕之的头颅,从后门而去。
然后百姓bào/乱,从各处蜂拥而进,进来之后就四处翻找食物,却发现这处宅院里早就颗米不剩了。饿得赤红了眼睛的人们看着屋中躺着的一具男xing尸体,早就饿的易子相食的人们哪里还管此人是谁,便蜂拥而至,一波接着一波地将那尸体连骨带ròu啃食的gāngān净净。
徐术被豹子叼着在空中拼命地‘吱吱吱’大叫,想要去救祁焕之的尸体,但无论如何雪豹都没有将他放下去。
这里是血海实境,中术者无法改变记忆的走向,可若是在其中丧了命,便会把魂魄永远地禁锢在这实境之中了。
此时,祁焕之身死,莫夫越就开始寻找破镜的出口了。
另一边,陆无尤带着军队从永安直奔河东而去。陆无尤脸色难看的很,河东根本就没有发生饥荒,可祁焕之居然还写奏折问他要钱要粮,其间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要扩充晏明志的私军吗?
临到了城门之前,他突然对军中副将道:“寡人想尝尝万芳斋的红苏jī和米酒酿了,你去把他们的掌厨带过来,随军出行。”
这句话一说完,陆无尤突然觉得yīn霾的心qíng稍微好了一点。若是那人真的怀有异心,那就从河东将他抓回来好了,然后锁在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从此让他满心满意地只能看到自己,只能想着自己,再也不敢背叛!
同时,他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看着万芳斋的掌厨急匆匆地赶来,他仿佛看见了某个饿坏了的小猫咪,一脸餍足地吃掉他身陷大牢也想念念不忘的美食。
就算是叛逃的猫咪,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吧?
☆、盛世安康
征讨河东的铁甲军浩浩dàngdàng地从官道出发,正好与从小路赶往永安汇报河东地震灾害的报信官擦肩而过。
但越靠近河东,天地之间的那股破败苍茫的感觉就更加的明显。
陆无尤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列,一身黑色铠甲赫赫生威,红色披风迎风飞舞,看上去真是宛如神将。
此去河东,这位在常年的征战中向来对外貌没什么要求的君王,不知为何携带了一名宫中负责整理衣袍发饰的侍人,在行进过程中,始终保持着这副英姿飒慡的模样,半点也没让长途跋涉的风尘沾染到他的傲然风貌。
陆无尤心qíng不错,甚至算得上好。他已经找到了火龙珠,抓到叛臣祁焕之之后,可以用火龙珠恢复他的身体。
到时候能和祁焕之做的事qíng就更多了。
随行的副将暗觉奇怪,从前他同陛下征战诸国的时候也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貌啊,那会儿不是怎么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怎么来吗?怎么现在陛下每天都将自己收书的英气满满的?
现在陛下这种状态,着实怪异,怎么看怎么像他家养的丝雀,见到心仪的雌xing,总要把自己的羽毛梳理一番……
副将摇摇头,嘲笑自己荒唐的想法。陛下保持这英勇帅气的模样,一定是想要在气势上震慑敌军吧!
军队行至河东临省,陆无尤正带着浩浩dàngdàng的铁甲军在越来越泥泞的官道上拔军。前面绕山之处突然出现了三个衣衫褴褛之人。
那三人是一个老人、一个男子还有一个女人,脸上都布满了灰尘和泥土,双颊凹陷,眼中无神。一见陆无尤带领的军队,其中的那名男子立刻上前跪在了陆无尤的大马前,使劲地磕头。
“官老爷!救命啦,求官老爷给小民母亲和家内一点儿吃的吧!”
陆无尤皱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那人抬头,眼中全是惊惧和沉痛:“地震了……又发了洪水……好多人都死了,饿死的饿死,淹死的淹死,病死的病死,我们是好不容易才从河东来的!”
陆无尤心下一震,追问到:“河东地震了?!”
那人浑身颤栗,哭泣道:“是……官老爷是来救我们的吗?”
陆无尤正要再问,旁边随行的左丞相王和道:“陛下,兵不厌诈,这三人说不定是祁焕之放出来的细作,故意扰乱陛下的视听。试想,如若河东真的发生了大灾,不可能没有报信官上永安汇报此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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