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山压不住的你_江昉【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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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段老头时不时还会念叨几句,吃完饭不再整天待在家里,棋盘也不碰了,得了空闲就会出去溜达溜达,姜杜白知道,他是不相信这么个小姑娘突然就没了,想说不定哪天就能碰上。

  元旦这天,在山上待了一个冬天的段家父子居然下山了。

  因为路上的雪并没有化gān净,姜杜白根本没有想过,所以当兔子帽的小孩站在他面前时,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惊讶:“小真,怎么来了?”

  段真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雪化了,我和爸爸下来换点青菜。”

  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家里连一片菜叶也找不出来。

  “我们家还有很多白菜和萝卜。”屋后的菜地够大,他和段老头去年种的萝卜白菜一冬天才下去了一个角。

  “爸爸去村长家了。”段真有些不好意思,“村长家地多,有很多吃不了的青菜。”

  这话不假,想来段林也是不想占段老头的便宜,所以才会直接去找“老客户”。

  姜杜白拉着小孩去屋里坐着暖和,又给他泡了一杯热糖水,里面的硬糖还是段老头上次拿回来的那些,一个不吃一个又咬不动,最后折中想了办法泡水喝。

  “甜的!”果然,小家伙刚抿了一小口,就发现杯子里水的不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里面有加糖。” 姜杜白解释说。

  问了一下这一个月来段真在山上的qíng况,大雪封山,父子俩几乎没有出门,除了每天打扫院子,剩下的时间就待着屋子里烤火写字,只有除夕那天段林才出了一次院门,去山上的一个石头泉打水。

  打水的地方不远,但和小屋也隔了一段距离,段林拿着铁锹,走一步铲一锹,硬是从白雪皑皑中打出了一片huáng黑的土地。

  段真脸上有些迟疑:“除了练字……”

  “怎么了?”姜杜白不解道,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事,不方便说可以不用说。”

  段真鼓着脸着急:“没有不告诉你,就是,就是杨chūn花在我们家……”

  杨chūn花?

  “我们在泉子旁边看到的她,脸冻得发青,裤子上全是血,人也晕晕乎乎不清醒。后来我们把她带到家里,爸爸说不能随便看女孩子,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腿怎么了,再后来打算下山告诉你们,然后杨chūn花就醒了。”

  姜杜白点点头,让段真接着说。

  小孩抱着杯子,神qíng愤怒:“杨chūn花求我爸不要告诉别人,她说是自己逃出来的,因为薛秀jú想杀了她!”

  人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反正此刻姜杜白是被消息给炸得脑袋发晕,他不由得用仅存的理智思考,难道薛秀jú真的要杀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杨chūn花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太过于复杂,在没有见到本人的qíng况下,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猜测,姜杜白揉揉眉头,看向突然就卷入一场风波的小孩:“她一直在你们家?那她身上的伤……”

  “嗯,最近化雪所以才能够下山,也不知道她怎么爬上山顶的,伤应该是好了,因为她没有开口。”其实段真是不喜欢杨家人的,可是和杨chūn花生活了几天后,他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杨家人都和薛秀jú一样血口喷人。

  事qíng没有讨论出详细,姜杜白便不在追问,而是突然想起自己买的东西:“我买了件礼物……”

  一边说一边打量段真的脸色,果然在听到这句话时,小孩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他突然就起了戏弄的心思,叹息道:“怕你不喜欢,我都不敢拿出来了。”

  “不,我喜欢!”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喜欢?”姜杜白挑眉。

  段真红着脸小声说:“只要是小叔叔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说完还把头低下,模样像极了害羞的小媳妇。

  姜杜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给你拿来看看。”

  小年过后,他就把买来的纸笔放进了柜子,家里万一还有老鼠,怕是早晚会把东西给啃了。

  “上次去镇上买的,一开始写字也不能总是用沙土,试一下,正好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学得怎么样了。”

  段真眨眨眼,听话地接过姜杜白手里的纸笔。

  他偷偷擦了擦眼睛,心想小叔叔对他真好,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没过多长时间,段林就过来了。

  从村长家换了一筐蔬菜,又用剩下的ròu换了点米面,家里多了一张口,有些担心之前的粮食不够用。

  “大宝,二伯没在家?”

  “没有,好像是徐红家东西坏了,想让过去看看还能不能修。”

  “这样啊。”段林把身上的ròu放到桌子上,“我拿了点ròu,给你和你爸吃。”

  “三哥,你们家ròu也不多了吧。”姜杜白总觉得小段真家里的存粮不多,就算靠打猎生活,可是一个雁山哪来这么多的猎物让他们打呢。

  “没有的事。”段林摆摆手,被小孩的话弄得想笑,“在过几天天气开始暖和,到时候山路也能通人,我再去一趟镇上,要是你们家缺点啥记得告诉我,顺便给你们捎回来。”

  “行。”

  送走了段真父子俩,姜杜白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半,段老头还没有回来。

  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燥,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然而做好午饭,人还是没有回来。

  徐红是个两岁的小姑娘,离他们家不远,想了想姜杜白还是觉得过去看看,段老头很少会这样,如果有事qíng,肯定会和他说一声。

  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从别人家的屋后绕,那条路虽然小,但是距离更近,然而姜杜白不知道,就在离开的几分钟内,有人匆匆忙忙推开了他们家的大门。

  “李瘸子呢,叫了吗?有人去叫了吗?”

  “去了,薛家的去叫了。”

  “来来来先把人放在这里。”为首的汉子听到有人去叫李瘸子后就把chuáng上的被子掀开,然后指挥着把人抬到chuáng上。

  那闭着眼睛被人抬回来的人正是姜杜白出去寻找的段老头,只是此刻的段老头面色发huáng,眼窝凹陷,仔细看,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李瘸子是村里的大夫,本事不大,也就能看点小伤小病,所以村里人找到让他赶快去段老头家时,他心想坏事了。

  果然迈进里屋,就看到一群人围在chuáng边,之前叫他的人大声喊:“让让,大夫来了!”

  来不及听其他人对他的托付,李瘸子赶紧上前查看段老头的qíng况,然后一下就愣住了。

  “哎,不出气了,人已经走了。”李瘸子把探到鼻子前的手收回来,不得不宣布这个无qíng的事实。

  “二伯啊——”

  沉寂了片刻,屋里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乡下有哭丧的习惯,家里的亲人死后,要用哭唱的形式对长辈表示哀思,哭的声音越大说明你越孝顺,否则就要被别人嘲笑。姜杜白无功而返,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了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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