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山压不住的你_江昉【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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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继续深想,只能拔腿就往家里的方向跑去,那不大不小的房子就在十几米的地方,此时却感觉无比遥远。

  然后他就看到了院子里伤心流涕的一群人,他们哭的伤心裂肺,声音穿透天地,以及那一句句仿佛是在开玩笑的话——“二伯,你怎么狠心去了!”

  他们仿佛忘了段老头还有一个孩子,各自顾着各自的“伤心”,以至于姜杜白毫无阻碍地推开人跑进堂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老人。

  桌上还摆着出去时做的饭,热气已经消散,只剩下冷冰冰的汤水放在那里。

  “大宝啊,你…你爷爷走了!”不知道是谁看见了傻站在chuáng前的姜杜白,眼睛突然就发酸,这孩子才十一岁,唯一的亲人也走了,之后只能靠他自己了。

  姜杜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发抖,他qiáng忍着眼泪,颤抖地开口问男人:“怎,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倒了,直直倒下去给跌着了!”

  “我看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人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的事。

  他突然感觉很累,不想再听旁边众人的怪力乱神,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上辈子,那时候姜杜白放学回家,却迟迟等不到父母回来,最后实在困了,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半夜里被警笛声惊醒,然后出现在面前的警察,带给了他父母出车祸的消息。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他和段老头生活了三年,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慢慢把彼此当做亲人,其中心qíng变化,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很感谢这个老头,感谢对方带给了他关爱,只是从此以后又没有人陪自己了。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以前,孤苦伶仃,到死都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的事。——席勒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曹植

  第17章 怪物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人老了就容易得这样或那样的病,一直以来,段老头都表现出“活蹦乱跳”的老顽童模样,吃吃喝喝、健步如飞,一度让姜杜白忘记了他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

  等到他发觉这一点的时候,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有人说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也有人说老头年纪够了,人老了都会死,只不过是离开的早晚罢了。

  姜杜白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送走了段老头,大门上的红色对联尚没有褪色,就在外面又糊上了一层白底黑字,遮住了前几日的痕迹,仿佛这样就可以忘掉前后的巨大落差,在寒冷的东风里,试图融入到周围喜庆的新年景象中。

  依旧格格不入。

  收拾房子的时候,从段老头的chuáng底下找到了两万块钱,用塑料袋里里外外包了三层,藏在chuáng底下的一个墙dòng里,用东西塞住了口,要不是仔细看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厚厚的一沓,是段老头一辈子的积蓄。姜杜白用这笔钱挨家挨户还上丧礼的贴钱,了结了与这个村最后的联系,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以前段老头在,他还会想着怎么说服他老人家和自己离开,现在人没了,连顾虑都不愿意劳烦他去思考。

  再等等,等到开chūn天气暖和一点,他就去镇上,然后想办法弄到身份,再到a市定居。

  他对这里没有太多的留恋,哪怕生活了三年,他也无法真正融入到雁山村,就像他永远不会和村里人一起排斥段真,永远无法把自己当做段大宝。

  对了,还有小真,走之前……总要找个时间和他道个别。

  不出意外,可能就是永别了。

  睡觉前,不知怎么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姜杜白cha上大门的门栓,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被滚烫的皮肤融化,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山里的冬天又冷又难熬,姜杜白把被子四周紧紧掖在身下,裹成一条臃肿的ròu虫,这才感受到温暖,渐渐地就在这份温暖中进入梦乡。

  雁山后山的山顶,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迎着太阳踏进了更深处的林子。

  麻雀在枝头梳理羽毛,寒风不断,让它们连唱歌的心qíng都没有。

  炉子里的火马上就要熄灭了,屋里的温度明显下降,杨chūn花打了个哆嗦,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胡乱抹去眼泪,赶紧跑到外面抱了一捆劈好的柴火,回来往炉子里续了几根。

  火苗渐渐活了起来,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热度,只是杨chūn花却又发起了呆。

  自从被段家父子救回来,半个月里她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屋外的北风肆意驰骋,狂傲地凌nüè满山树木,气势可怕如同鬼哭láng嚎,夜可止儿啼。

  可是天还是亮的,太阳挂在头顶,透过高大的树木从枝桠间照进,让杨chūn花一个人不至于被“吓哭”。

  沉寂了一个冬天,山上的猎物也开始活动了。

  昨天段林就在院子外的不远处发现野jī的脚印,他回来后跟段真商量了半小时,最后决定明天出去碰碰运气,现在的野物饿了一个冬天,也是最容易狩猎的时候。

  杨chūn花掀开屋里的米缸盖,里面有段林前几天下山换回来的玉米面,现在已经去了一半,她拿着瓢舀了半瓢,掐着时间准备做午饭。本来就是白吃白住,不可能什么事qíng都不做。

  更何况比起在家里gān的活,这些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山上打水极其不方便,杨chūn花舍不得用水,就从雪地里取gān净的雪刷锅,玉米面加水活成软面团,揪成差不多大小的圆剂子,然后下锅煮疙瘩汤。

  这东西热乎又打饱,冬天算得上是一件好食物。

  面疙瘩下了锅,杨chūn花就站在原地等着水开锅,她已经住在这里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吃掉了段家三分之一的口粮,即使对方没说过什么,可她也不能再待下去。

  只是该往哪里走呢?

  天寒地坼,雁山村这么小,到处都是熟人,或许她可以像段林家一样,找个山头住下,只不过自己不会打猎,还是要饿死。

  雁山外……

  杨chūn花突然想起了段二阿爷家的大宝,那孩子是从山外面被拐卖来的,会识字,说话也和他们不一样,清清脆脆,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她刚刚求了对方教她识字,之后便发生了意外,不得已离开家,以后……怕也是不能相见了。

  站了太长时间,大腿根处的伤口隐隐作痛,杨chūn花倒吸了口气,她看着锅里还没有动静的疙瘩汤,约摸着又续了两根木头,然后不大方便地挪着步子,走进了墙角隔出来的小单间里。

  说是单间,其实只有四五平米,是段林用几块木板和破布隔出来的,里面只放开一张简单搭起来的chuáng,即使这样,杨chūn花也不想回到原先的家。

  她把穿着的棉鞋脱下来爬到chuáng上,不小心动作过大又拉扯到了大腿,身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杨chūn花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她bī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回想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然后她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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