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宁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难免有些烦躁,等了片刻,见他是没准备回答,便是愤然的转身就要回马车上去。
严锦添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放开!”严锦宁愤然回头,不期然的目光往远处一飘,恰巧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角的酒楼门口。
那辆马车看着并不起眼,马车很大,装饰却极简单,并不像是城里权贵人家的车马。
护卫马车的护卫有四个,加上车夫一共五个人。车夫跳下车,开了车门,马上就有一个护卫上前,从车上扶着下来一个人。
正文 第255章 一眼万年,她是谁?
那人只穿了件样式最普通的青灰色衫子,身形气场,看着却有些消瘦。
严锦宁最先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从马车里面探出来的那只手。
本来那护卫伸手去扶,她还以为下来的会是个弱小的孩子。
可是那只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分明是个成年男子的手。
严锦宁一时好奇,不由的就盯着多看了两眼。
然后那人弯身自车上下来。
鬓染霜花,俨然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可是——
他的身形过于挺拔,又实在不像,引得严锦宁不由的又多看了两眼。
这人的车马普通,排场也普通,其实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并不是太惹人注意。
他下了车,就要往对面的酒楼里去。
许是严锦宁这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许久,引起他的警觉,他的脚步一顿,突然回眸,那目光,居然是jīng准无误的穿透往来的人群,一眼就看到站在这边街口的严锦宁。
他这一转头,严锦宁才更是讶然。
原以为他的年岁应该很大了,顷刻间入眼的容颜却是惊艳。
这个人的五官,无论单挑出来哪一样,都不是最完美的,却唯独气质使然尔,那种仪容风度,能顷刻间让人折服,天地失色。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就像是严锦宁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不细看,只觉得他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寻常的一个,但只一细看,就完全是另一种气度风采。
这样的人,严锦宁还是第一次遇见,难免诧异。
而彼时他看过来,两个人视线jiāo融的那一瞬间,严锦宁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一时还正在吃愣,却见那人望着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淡若远山,瞬间惊变——
迷茫,震惊,到仪态全失的慌张,万般qíng绪转变,全然只在一瞬间。
两个人,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细目相对。
严锦宁眼见着他的眉峰敛起,眉心蹙起一个明显的疙瘩,脑中突然如电视火花般迅速浮现一个念头,突然想起来她为什么会看着他的眼睛觉得眼熟了。
因为——
这双眼睛,她是几乎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的。
虽说世上相像之人有很多,但是因为事出突然,严锦宁也是本能的愣住了,脑子里,突兀的有一个声音在盘桓嚎叫——
她是谁?此时此刻站在对面和她遥遥相望的这个男人——
他又是谁?
严锦添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宁城,今天他把她带到这里,更不可能是没有目的和理由的。
素来清晰冷静的逻辑,在这一瞬间突然崩溃到混乱不堪,严锦宁只觉得头痛yù裂。
她愣了一下神,等重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远处那男人已经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个护卫,脚步凌乱,跌跌撞撞的朝这边奔来。
她的心里,突然就慌了,正在踟蹰无措的时候,眼前突然听到有人喊:“让开!都让开!”有人驾着一辆马车从旁侧的巷子里斜cha而出,严锦宁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却根本就不等她有所反应,严锦添已经从旁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正文 第256章 心起波澜
对面那家酒楼的竹叶青是夜染最爱,再加上和掌柜的旧相识,所以每回回城路过,都必定亲自过来取酒。早年因为救烈舞阳的时候,他动用巫术蛊述,又采了自己的血做蛊引,也就作下了病根,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每年有一半的时候都是不得已留在皇城静养,毕竟司徒渊的身份特殊,也不
能常年呆在这边理政,有他主持大局,外人也才并不曾察觉他那皇城里面他们的夜帝陛下经常不在的秘密。
但是烈舞阳,始终是夜染心中放不下的执念,所以,但凡身体条件允许了,他就会远行。
有时候即便是漫无目的,也在天南海北的寻,毕竟人在途中,哪怕是一直的徒劳无功,他都劝着自己,至少这样可以自欺欺人,他都没闲着。
最近司徒渊回了南月,适逢他的身体又有好转,就又出城去了。
但是这一次走得有些勉qiáng,眼见着他的状况不是很好,侍卫连哄带qiáng迫的,还是劝着他回来了。
他这本来也是和往常一样,路过这家酒楼要进去和掌柜的打声招呼。
因为这宁城之中一向安定,侍卫都没有多想,扶着他的侍卫冷不防被他推开了手,都意外的愣在那里。
夜染这边匆忙的奔出去三五步,本来就因为激动而心绪不稳。
又冷不防一辆马车经过,眼前的视野被隔断。
虽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可是马车过去之后,眼前仍然人群息壤,对街的那个少已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消失得太过彻底,倒像是夜染自己一是眼花,做了一场huáng粱梦。
“主上!”后面的侍卫反应过来,慌张的赶紧来追,却见他的脚步已经顿住,但是脸色很差,神qíng也十分古怪的盯着远处,像是在找寻什么的样子、
“主上?您——在找什么?”侍卫环视一圈,没看见什么特别的,狐疑的试着问道。
夜染的目光还在四下里搜寻,一边问道:“刚刚——”
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差,再加上qíng绪波动的厉害了,这时候一说话,就压抑不住的,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不是他不想忍,而是完全控制不住。
这一咳嗽,本来挺拔笔直的脊背就真的佝偻成一个老者的模样。
但是他的意识清醒,一边咳,一边指了指对面停着的那辆马车。
侍卫会意,一边帮他拍着后背顺气,一边赶紧吩咐了另一个人道:“去看看,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是!”另一个侍卫领命跑过去。
严锦宁他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还停在那里,那侍卫过去打听,又亲自确认了,车上没人,车夫说是主人去对面的银楼买东西了,片刻之后,果然就见佟桦一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上车了。
夜染走不了路,也是一直从远处看着。
侍卫见他没有留人的意思,也就让马车走了。
侍卫折回来,“主上,您到底看到什么了?”
夜染咳了半天,脸色通红。
他一点一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那背影居然奇迹般的又再重新挺拔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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