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宜说了半天,就是叫她韬光养晦,而不叫她具体为她做什么事,杨眉松了一口气,“只要郡主能帮家父一展所长,臣女愿意粉身以报。”“宁远侯不是无能之辈,帮一帮他于国无害,”李静宜点点头,杨家当年的做法其实并不算错,只是他们没想到隆武帝表面一派慈和仁君模样,内心却是极其狭隘记仇的,就因为杨家没有公然站在他这一边,就将人闲置近十年,实在是过分了一些,“至于你,我还是那句话,老实呆着,不要想着争宠出头,”云后在宫里经营十年,程飞琼背后有程家,而秦荟娘不止是有秦家,有锦阳长公主府,还有秦太嫔,这几个人都不是杨眉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可以撼动的,“你是聪明人,别的话我也不再说了,等进宫之后,你就知道了。”
像杨眉这种自以为是甚至有些执拗的人,现在没有进宫,她只怕心里还抱着在被皇上临幸之后,夺得皇恩的希冀,只有等她彻底死了心,估计才会安生下来。不管怎么说,今天杨眉都觉得自己是来值了,在她看来,李静宜的提议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净赚的买卖,只要自己父亲能重新出山掌兵,那后宫的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路只会更好走的,“郡主放心,臣女绝不会违背郡主的心意,若是郡主有用得上臣女的地方,臣女一定竭尽全力!”
用得到她的,只怕也是将来秦妃跟云后相争的那一天,杨眉挺佩服李静宜的,这么早就开始帮秦家铺路了,也是,一个姓秦的太后,比一个姓云的太后,对秦家跟锦阳长公主来说,可靠的多了。
……转眼杨眉几个入宫的日子就到了,入宫的三人,除了杨眉一身宫嫔的服饰之外,其他两个都是家常的打扮,云后在坤德宫里受了她们的大礼,训戒了几句,便叫韩燕婷跟朱玉倩直接住到了梅昭仪的锦远宫,而惋嫔杨眉,则因为一入宫便是嫔位,云后很大方的如程飞琼一样,给了她单独一殿:殿名静思。
自己被打压也是意料中的事了,杨眉磕头谢恩,便跟着坤德宫的小太监往自己的住处去。
杨眉虽然是新封的嫔,但是皇后没有特意吩咐给她准备肩舆,杨眉更不敢问了,只能默默的地跟在领路的小太监身后,随着他往静思殿去。
一直走到日头高照,一行人才堪堪来的静思殿前,小太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躬身道,“惋嫔娘娘,到了,您请吧。”杨眉看着面前的小小殿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里还真是适合静思!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一大案
如果说入宫前杨眉还有一点儿遐想的话,从坤德宫到静思殿的距离,已经将她所有的希望给刮了个gān净,如今站在这就如冷宫的殿门前,杨眉真是万念俱灰,“小公公,真的是这里?”
坤德宫的小太监挑挑眉,尖着嗓子道,“怎么着?杨嫔还要嫌弃娘娘的安排不成?要知道这里可是皇上亲自给你定的住处呢,你啊,就好好儿的在这儿修身养xing吧!”
这种一看就得不了宠的女人,小太监也没心qíng跟她làng费口水,一通话说完,扬扬手里的拂尘,摇摇摆摆的走了。
若不是进宫之前见了李静宜,杨眉这个时候只怕要哭出来了,好在她还有最隐密的希望,她还不是真的无路可走。锦阳长公主府里,李静宜已经收到了杨眉入宫近半个月,一直都没有承幸的消息,云后似乎也想借此给大家一个教训,所以,并不禁止宫里的流言蜚语,大家知道了上头的意思,自然越发的口下无qíng,什么样的刻薄话都毫不客气的砸向静思殿。因为皇上频频派太医往侍郎府探病,秦荟娘的病qíng渐渐的好转起来,李静宜之后也往秦府去过一趟,可是秦荟娘依然不肯见她,李静宜知道她心结难解,也就不再去讨人嫌了,左右这件事上,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何必非要摆出一副求人原谅的姿态来?顺天府关于陈氏冲撞锦阳长公主鸾驾的案子也有了结果,陈氏以下犯上,污蔑宗亲,杖五十,被王家人领回,而因为管教不力纵妻外出为恶的王国耀,何伯盛也没有放过他,念其有了年纪,也不打他,直接枷枵三日,就跪在顺天府衙门前,被京城的百姓围观,顺便也叫大家好好议一议陈氏是如何污蔑瑞和郡主的。锦阳长公主起初很不理解李静宜为什么非要把原本可以悄悄解决的事qíng给闹大了,不但搞得王彰的脏事被人再次掀出来,还弄的锦阳长公主府跟瑞和郡主被人频频提起,不过几日下来,看到大家已经完全不相信陈氏所说的话,她才算是放下心来。李静宜的理由很简单,理越辩越明,越是藏着掖着怕人提起,不许人提起,反而越容易叫人生出不好的想像来,倒不如将此事摊开来被人评说,你真的大大方方拿出来的,其实流言反而会少了许多,因为大家都相信,心里有鬼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坦然的面对世人的言论的。而李静宜的这种作法,不经意间,为她赢得了不少士人的盛赞,大家都觉得朝廷的瑞和郡主虽然是一个女子,但颇有君子之风,就连以前因为她和离归家之事对她看法颇多的文臣们,也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毕竟荣家犯的是大罪,毕竟李静宜为人处世极为坦dàng且有原则。在吏部侍郎侄女秦四小姐入宫前两日,顺天府尹何伯盛也将刑部山鹏案给彻底结案的,何伯盛办事不但利索,而且面面俱到,滴水不潜心,他具本弹劾刑部自尚书到吏曹上下近三十余人,几乎将整个刑部都一锅烩了,偏还人证物证样样不少,单从山鹏家里就抄出现银近七万两,清点家产近百万两!虽然又发了一笔意外之财,隆武帝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朝野上下都知道山鹏寒门出身,当年考科举都是靠着妻子的嫁妆才坚持下来的,这么一个寒门学子,在短短的三十年间,积攒下近百万的家产,就冲着这个,只怕人人都想当官儿了!
不但是山鹏,刑部尚书,已经告老的方克宽也没有幸免,单他从死牢里就保出过两个死刑犯。
何伯盛顺藤摸瓜,查出如今这两位还在家乡当富家老爷呢,甚至其中一个,手上已经再次沾上了人命,这次直接被何伯盛派人给抓了个正着!
等何伯盛报出这个屡犯的名字时,内阁大学士余阁老再也撑不住了,直接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被何伯盛抓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祖籍的孙子余疆。
这下好了,从内阁首辅,到刑部小吏,就没有一个gān净的了,隆武帝看着晕倒在玉阶前的余阁老,气的直跺脚,“都住手,给朕住手,谁也不许救他!”
没想到他寄予厚望的宰辅,居然是徇私枉法,纵子行凶的jian佞之徒!云驰今天又上朝来了,他毫不掩饰面上的笑意,看着龙案后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整个朝堂都砸碎撕碎的男人,他真想叫云婉过来也看看,当年她不顾一切挑选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天下,这龙椅,就算是你夺过来,送到这样的人手里,他就真的能治理好?守得住?
余阁老的长子余玮其也在早朝上,别人可以不管他爹,他不能不管啊,余家还要靠这个阁老父亲享受荣华富贵呢!
“皇上,皇上明察,何伯盛是在污蔑余家,还请皇上明察啊,臣的父亲实在是冤枉啊!”余余玮其不停的给隆武帝叩头,这一刻,他曾经以为的稳如大周朝天下的富贵荣华,原来是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云驰给一旁的苏树言使了个眼色,苏树言立时领命出列,“皇上息怒,余阁老有了年纪,若是因他养不教而倒在朝堂上,岂不是反而叫皇上您给他承担罪名?不如叫人先将余阁老送下去延医,至于何大人所说是真是假,还请大理寺跟督察院三司会审,难不成朝廷养的这么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个个敢蒙蔽圣听?”苏树言官小,但爵位高,平时上朝也就是凑个人数,轻易不开口说话,但这一回,他话糙却说到了皇上心里,隆武看看倒在地上依然人事不省的余阁老,苏树言说的没错,总不能因为余观莲犯错,叫他背上不体恤臣下bī死老臣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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