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勇毅侯和四皇子将此次风波全部处理好后,正好周家老太太病危,周氏只能匆匆带着许颜华回到周家,临走前打发许宜华去了周家的家庙,打着为周家老太太祈福的旗号,实际上则是变相的惩罚。
勇毅侯对于周氏的做法也没有gān涉,毕竟周氏的做法也没有太出格,许宜华只能心灰意冷的带着两个随身丫鬟去了家庙。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们,晚安~~
☆、98
周家老太太今年已经近八十岁高龄了, 在大秦算是长寿之人, 作为她的老来女, 周氏也已经年近四旬,儿女也都长大了, 即将走入婚姻。
也就是在这两年里, 周老太太再难以有jīng力照拂她,周氏才感觉出来往日自己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任xing了。
作为已经出嫁的女儿还频频让她牵挂, 父亲去世后,老太太应该过着含饴弄孙的幸福晚年, 却因为自己而不能安生。
现在有母亲在,就有主心骨的那种自在的日子即将消失了, 往后她需要自己撑起自己的人生, 真正的脱离娘家的荫庇,还要照管儿女,担起与勇毅侯荣rǔ与共的责任,这是二十多年前自己就该过得日子,却一直仗着母亲的宠爱, 而承担不起这些人生角色。
只要想到今后自己就要没有母亲了, 周氏就觉得心口似有锥心之痛。
可以说前半世, 周氏能有任xing恣意,骄傲随xing的日子,全靠了父母帮她撑在身后,和勇毅侯一言不合就可以回周家, 因为她清楚母亲一定不会不管他,勇毅侯也一定不可能离得了周家的关系,总要过来俯身求和。
甚至在儿女身上,周氏也知道自己一向过得自私率xing,对孩子们的包容和毫无保留的关爱不能说做到了母亲的十分之一,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要母亲帮着cao心。
一直到去年,周家老太太都要每旬送许多东西给外孙女许颜华,府里有了好的料子,除了给自家孙子孙子外,总也不会忘了许颜华和许仲骐那份儿,生怕他们因为周氏这个亲娘手里而受了委屈。
如今回顾半生,周氏才觉得母亲为自己付出良多,自己根本尚且没有回报过父母,就要失去了。
“太太……”
周氏带着许颜华来周家呆了已经半个月,但是老太太的身体只是每日灌灵药qiáng撑着,早已经认不清人了,周家已经备好了孝服和各种丧葬用品,棺木都停在院中。
听说今日母亲已经一整日滴水未进,如今昏昏沉沉的还没有醒过来的倾向,怕是要不行了,周氏扑倒在母亲的chuáng边哭的起不来身。
许是周氏的泪水太苦涩,滴在周家老太太的手背上,淋湿了刻满纹路的肌肤。
周家老太太喃喃的清醒过来,一双饱经风霜,满是岁月刻痕的眼睛浑浊又茫然,她的头发稀疏又花白一片,刺痛了周氏的眼睛。
昔日周家老太太何等利落风光,出了名的贤惠能gān,作为冢妇,料理庞大的周家尚能做到人人称好,作为母亲,能够扶持哥哥在父亲死后继任成为周家的家主,又能给出了嫁的女儿十足的底气,哪怕人到中年,勇毅侯回回见到周家老太太,也心甘qíng愿的低头听训。
在周氏心里,自家老太太简直无所不能,一直腰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又jīng明,便是父亲死后,悲伤过后也能很快的收敛住qíng绪,为父亲cao持身后事,做的体面又风光。
她不曾想过,母亲会老到这样,会有一天这样无力躺在chuáng上。
“我的太太……”
周氏满心愧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凑到老太太微弱起伏的胸口恸哭。
过去的她太混账了,是那样的自私和愚蠢,可是老天那么残忍,用母亲的生老病死来点醒了她,痛不可言又无法再挽救。
“婷姐儿,你先起来……”
周氏哭的太悲伤,几yù昏厥,周在桐手上使了点劲儿,才把她扶起来,让身后的许颜华和许仲骐扶住她,自己过去看了看已经醒来的母亲,让身后的丫鬟把大夫叫了进来。
许颜华眼泪也淌满了两腮,老太太是慈爱的长辈,对每一个小辈都是宽容又慈爱的,尤其是自家姐弟俩,老太太深知自家女儿被宠坏了,可怜他们摊上周氏这样的亲娘,甚至待他们比孙子孙女都要尽力。
此时周氏已经哭到近乎脱力了,那种切肤刻骨的痛苦让人也跟着深深的难过,许颜华心生不忍,掏出手帕为她擦着眼泪。
跟着丫鬟进来的大夫是越昶,因为屋里还有年轻的少妇和未婚的小娘子,所以周在桐在老太太chuáng前竖起了屏风。
越昶切了切脉,看着周在桐摇了摇头。
之前六皇子硬是让人拖了他来给周家老太太看诊,为此更是答应了他无数的好处,其实在六皇子就是不这么做,周澄也早就bī他过来,在两人中得了双份好处,越昶这才不qíng愿的重新破例为贵人看诊。
周家老太太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他最后开了一剂药方,药xing很qiáng烈,能促使老太太短暂的清醒过来,jiāo代jiāo代后事安稳的离世。
果然如越昶所料,待一个时辰后药煎好让老太太服下,不久周家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就能认清楚人了,甚至脸颊也微微的现了红光。
这大抵就是人们常言道的回光返照了,周在桐作为长子,赶紧跪在chuáng下,把母亲倚着枕头半扶起来,听她嗓音沙哑的jiāo代着各种事项。
老太太有很多的牵挂,她一生只一儿一女,但是丈夫留下的庶子庶女却好几个,此时庶女归家,庶子也带着儿孙在屋子中跪着,一屋子人头呜呜泱泱让她一时难以分辨。
随着她的jiāo代,庶子庶女们各自得了话就先出去,人越来越少后,老太太又拉着孙女的手jiāo代了两句后,才招手让周氏近前。
许颜华和许仲骐把周氏扶过去,周氏已经哭得眼睛肿成核桃,脚下也失了力气,老太太摸了摸她的手,“婷姐儿啊,我的孩子……心肝ròu儿……”
周氏紧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听着她一句一句的嘱咐着自己,要好好照顾孩子,要忍忍任xing的脾气,要好好和勇毅侯过日子等等,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老太太摸着她的头发,笑的安详。
她从来不怪周氏,那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周氏烦,也愿意宠着她,便是如今,也是只有盼着她好的道理,周氏更觉得心头羞愧万分,悲痛难言。
嘱咐过周氏,看着她被丫鬟们搀扶出去,老太太又望着许颜华,“颜姐儿你是好孩子,你太太对不起你,你才出生她就把你弄丢了,大了找回来了,又让你伤心,但是太太心是好的,也是疼你的,只是嘴里不会说好话,从小就这样别扭,你别和她生分了,也别怪她……”
“当年我只道侯爷是个有出息的孩子,看着谦逊有礼,又因我那妹夫早逝,妹妹又是个软和的xing子,所以我把婷姐儿给了他,只是有出息的小郎未必是那贴心人啊,侯爷心太大了,捂不热的,婷姐儿xing子又骄纵,两个人啊,我一直私心里很后悔……颜姐儿日后呐寻个小郎君,可不要那找这样的孩子,要寻那眼睛里笑起来能看到你影子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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