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事?”万俟云觉得她的这话就像是个多余的谎言,也是她最不高明的一个。没有再质问什么,他挥挥手,让身边的一个侍卫去给她拿毯子,“你随他去拿吧!本王的毡帐里还有一条厚毡子,应该够公主用了。”
“多谢王子殿下!”汀兰并不多言,微微勾了勾嘴角,给他一个礼貌的笑容就随着那个侍卫离开了。
篝火雄雄,映在万俟云的眼里,更是炽烈。这个汀兰,一定有问题。
另一厢,青澄正在毡帐之中,手里握着一柄小小的折扇兀自发呆。那一柄扇子,正是无名离开之时,在他房中看到的扇子;也是她重遇他的信物——那日,若不是看到了这柄扇子,她不会对轿中人产生好奇,更不会见到他了。
可是,现在想要再见到那人,却是很难了。
如果有机会……
“公主,奴婢拿来毯子了!”汀兰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条很厚实的毯子。青澄连忙将那柄扇子收在袖袋里,镇定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汀兰放下毯子,皱了皱眉道:“还不是那个万俟王子?他让侍卫带奴婢去拿毯子,那侍卫怎么也找不到,又回去问他。一来一回,折腾了不知多少时候,这才回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做事这般不妥帖!”
“这是人家的地盘,说话小心些。”青澄道,“时候不早了,坐了一天的马车你也该累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那奴婢去给您打些热水来梳洗,一会儿就休息。”汀兰的确也觉得累了,便道。
婢女出去不过半刻,帐外便传来了脚步声,青澄当她是回来取什么东西,也没在意,径自翻着书看着。
“这么晚了,公主还不休息?”一个沉沉的男声响起,青澄翻书的手一抖,书角撕开一个口子。惊魂甫定,青澄抬睑去看来人,正是万俟云,她定了定心神,压下不满,慢慢站起身,向万俟云福了一礼客气对万俟云道:“原来是王子殿下,灵华失礼了。”
“你我很快便是夫妻了,公主不必在乎这些虚礼的。”万俟云笑着道,他环顾四周,只有灵华一人,因问道,“公主的侍婢呢?”
“汀兰去给我打热水去了。”青澄没有邀万俟云就坐,两人只站着说话,她顿了片刻,又道,“这么晚了,王子殿下还不休息么?”
万俟云走近了两步,道:“本王是要休息了,刚才正和侍卫们聊天,回帐之前,来看看你。”
面对万俟云那鹰隼般的眼神,青澄避无可避,只得迎视,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她也不得不笑脸相对,道:“多谢王子关心,灵华一切安好。只是时候不早了,殿下该回帐休息了。”
“怎么,你怕本王对你不轨?”万俟云扬了扬剑眉,道,“你放心,本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会如此猴急,你早晚是本王的人,本王等得起。”
这话说得极露骨,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在追逐猎物,用尽了心思,甚至带着玩弄。
“殿下,灵华有些累了,要休息了。”青澄没有再看他,淡淡下着逐客令,“殿下也请回吧!早些休息才是。”
万俟云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不是什么好时机,只好顺着她的话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了,愿公主有个好梦!”
“多谢!”青澄微一颔首,没有其他动作。
万俟云也不想自讨没趣,往帐门走去。
“对了,有件事本王要提醒你。”临出帐门,万俟云突然旋踵,面对青澄道,“你记得管束管束你那个婢女,做什么事qíng之前要三思而行,这里是伏蚩的地盘,有的事qíng,远比她想象得复杂许多。”
青澄闻言一阵紧张,抬眼盯着他:“王子这话,是何意思?”
看到她如此表qíng,万俟云猜测她们主仆二人之间,必定还有着什么秘密不为人知。他礼节xing地笑了笑,道:“公主,那是你的婢女,这话,您应该去问她才是。本王只是善意提醒。”
“你……”青澄话未出口,那人已经掀开帐帘离开了。
少顷,汀兰端着水盆进来,表qíng不豫。青澄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水盆,热气已经消散殆尽。心下了然,她也不隐瞒,对汀兰叹息道:“他的话,你听到了?”
“公主,我们恐怕,有点麻烦了。”汀兰开了口,担忧道。
灵华公主的毡帐一下子没有光亮,青澄坐在黑暗里一言不发,她的身边坐着的汀兰也同样沉默。主仆俩就这样坐着,倾听着帐外北风呼啸而过,一阵一阵chuī得人心发紧……
214.鸾凤和鸣,奈何天不遂人愿!-第214章半路程咬金(下)
朝漠,伏蚩的首都,也是伏蚩最富庶的城市。这里商铺林立,往来客商频繁,热闹程度不逊于凤京与齐璠。朝漠需要中,最繁华的街市,要属城东的华英街。
清早,日出东方之时,第一处有人声的便是这里。临街商铺早早便卸了门板,早市也开了,卖菜的摊贩们拖着自己货物,将华英街占去大半,叫卖不绝,吆喝不断。
华英街是朝漠客商驻留最多的城市,在这里,青凤、玉颖、伏蚩的商人品族多样,语言也不统一。
迎客来便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客栈,老板乃青凤人氏,这里也是青凤客商的聚集地。此时将近卯时,正是店里的早市最繁忙的时段。大堂里各路商人巨贾来此探听消息,闲聊生计。
相比大堂的热闹,后院冷清了许多。卯里已过,日光照进东院角的房间,落在坐于窗边的人的脸上。那人黑纱覆面,低垂眼睑,正翻着一本词谱。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手背上的几处伤痕,虽已痊愈,印记却触目惊心,好在他并不在意。
“咕咕——咕——”不一会儿,几只鸽子划过窗棂,在他的书上投下一闪即逝的掠影。他合上书,抬眼等候。
“公子,如烟的信送来了。”少顷,一个结实的大汉进了门,一卷小纸jiāo在他手里,他随手展阅,眉间微凝。
“乔安,备车。”他沉着声音,如同砂砾磨砺耳膜。
大汉大抵已经猜出了几分,这一纸的信息,想必与他们正在办的事有关,可能是如烟那边出了会么岔子。想到如烟那个丫头,乔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乔安,不是如烟。”男子知道他对如烟这个义妹十分关心,出言安慰,“你放心,如烟很聪明,不会有事。”
公子向来不关心这些小事,这难得的安抚之语,让乔安觉得欣慰,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准备了。
唉——无名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手边的词谱上,这一本是他从苏府带回来的,作为jiāo换他留下了自己的扇子。不过是本词谱,尽管走得匆忙,他仍是想着将它带走——这东西,他觉得很熟悉,就好像他很熟悉那座宅子一样,毫无理由。
未几,乔安已准备好出门的马车,他收拾了思绪,将那卷小纸投入炭炉,抬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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