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半眯着杏眸,小心地看了看洛青染,“你真是青染吧?”
“如假包换。”洛青染含笑道。
她就知道,杜若一定追着她要她承认她不舍得王爷离去。
其实,她也并非是真的要从自己口中听到这话,她不过是与自己玩笑习惯了,下意识地就想要调侃一番,没想到自己这一回竟不按常理出牌,是以将杜若弄得懵住了。
“杜姐姐这副呆愣愣的小模样,真该让舅舅看看才是,我瞧着可爱得紧呢。”
“这下对了,这确实是洛青染能说出的话来!”杜若一拍桌子,肯定地说道。
洛青染被她逗得直发笑,杜若愣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人,就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出其不意,将别人弄得懵住了,你就高兴了。”杜若一手捂着笑到发痛的肚子,一手指着洛青染说道。
“我哪有,明明是杜姐姐你反应不及,便都说成是我的原因。”
“好好好,不同你争辩了,”杜若失笑道,“这时辰也晚了,你身子又疲乏,未免王爷说我照顾不周,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休息了,你早些睡吧,我明早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要走。
洛青染让半夏去送,然后又jiāo待了知书知礼,让她们也回去歇下,方才自己卸下了纱帽,转身撩开纱帐上了绣chuáng。
一夜无梦,大抵是因为有些低热的原因,早起了洛青染觉得身上并无多少力气,jīng神头也愈发地不济起来。
她深觉自己这副身子太过无用,想着这一次事毕之后定然要好生锻炼一番,纵使不能杀寇退敌,至少能qiáng身健体,便也很好了。
梳洗罢,戴好了纱帽,叶氏便过来了。
“怎么样青染,可有哪里不舒服吗?”叶氏一坐下便急着问女儿的身体状况,颇为忧心不安。
洛青染感念叶氏一片慈心,不想她担心太过,忙安抚她道:“娘您放心,女儿无事,都好好的呢,有杜姐姐在,您就放心吧。”
叶氏点了点头,“娘知道,娘就是总忍不住要担心,你没事就好。”
“女儿这般模样不便出门,不能陪祖母用早膳了,娘还是早些过去陪祖母用膳吧。”
这话刚落,便听门口传来赵氏的声音,“难为你惦记我老婆子,可也该知道老婆子也惦记你呢。”
“祖母,您怎么来了!”
“娘,您怎么来了。”
洛青染和叶氏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皆被赵氏惊得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快坐着吧,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虚礼规矩,坐下说。”赵氏走到近前,拍拍叶氏的肩膀,对她们母女道。
“我担心青染,所以过来看看,今儿怎么样啊,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赵氏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忧,洛青染隐在纱帽后的眼眶忍不住一红,“祖母放心,都是孙女不孝,累了您一大早地就要过来。”
“哎,这怎么能怪你呢,”赵氏拉过洛青染的手,轻拍安抚道,“都是那安神香不好,祖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香往后再也不用了,不光你这里不能用,府里上下都不用了。”
“祖母慈心,孙女知道了。”洛青染垂首应了赵氏的话。
她“过敏”的真正原因,府里没几个人知道,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祖母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这事看起来更加可信。
人多口杂,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jian细在身边,她们便是再小心也是应当的。
洛青染抬起头,轻轻瞄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慧香,就见她敛眉低目,一副规矩得体的好奴才模样!
慧香的头上并没有戴那根贵重的金簪,还是与常日里一般模样,只簪着一朵粉色的头花,清淡淡的,很不起眼,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配那等贵重饰物,怕戴出来惹了麻烦。
看来,想要让祖母注意到这丫头手中有一根这样贵重的簪子,还要仔细筹划一番才行。
第四百六十章:小心筹划,忍字当先
三月初十,辰时刚过,洛府便迎来了宫中派下对册的宫人。
洛峥等将太医写好的脉案呈给对册的管事宫人,宫人记录了洛青染的病症始末、轻重和恢复的时间,得了洛府的孝敬,十分满意地回宫复命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华京城内的勋贵圈子里无不知道洛青染得了那过敏之症,不能入宫甄选了。
长公主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便一直不安,思来想去还是派人将墨曜叫到了府里。
墨曜刚一到长公主府,便被长公主拉过去问话。
“怎么回事?我原也听闻些风声,但皇上对此事突然瞒得很紧,我也是今日方知,我问你,洛家的丫头当真是害了过敏之症吗?”
“自然是。”墨曜没有犹豫,十分肯定地冲长公主点了头。
不是他不想对长公主实话实说,而是这件事qíng牵连太多,他不想再将长公主牵扯进来,此事一经发现,可是掉脑袋的滔天大罪,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些吧。
长公主看着墨曜半晌,见他面目坦dàng,确实不像是撒谎欺瞒自己的样子,心中那一点怪异的感觉也就慢慢散了。
“这样也好,许是老天保佑,知道你为了此事烦心不已,所以才这般赶巧了,我听闻那丫头的症状颇为严重,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你可去看过了?”
“倒是去了一趟,不过…是偷偷去的,我这事,洛公爷他们并不知qíng。”一说到这件事,墨曜的表qíng却有些不自然了。
长公主嗔了他一眼,“难为你也觉得不好意思呢,你也收敛收敛,这一次事发突然,我知道你按捺不住,必得是亲眼看过了她才能放心,可你们这样私下见面并非长久之计,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最要紧的,是来日皇上那里不好解释。”
墨曜点了点头,应下了长公主的话,“长姐放心吧,我知道了,让长姐忧心了。”
长公主轻轻叹息一声,说:“这件事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了,皇上现在的心思,我竟也猜不出了,你多年未娶,如今难得有了合心意的人,我本以为这是件好事,母后明明也很高兴,又中意那个丫头,可没想到……”
长公主摇了摇头,看了看墨曜,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便是对皇上的不敬,天家凡事皆先讲君臣,然后才能论姐妹兄弟,她本以为自己同皇上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弟,皇上凡事要先考虑自己的面子的,可没想到,只是墨曜的婚事这一样,就让皇上顾虑如此之多。
皇上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姐弟三人,曾经多么亲密无间,如今竟也变得互相提防,互相猜疑了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是因为皇上忌惮墨曜?还是忌惮洛峥?
世人万物,一旦沾染了权之一字,就开始变得不像本来的自己了,真是可怜可叹啊……
“长姐,这件事怎能怪你,亦不能怪皇兄,皇兄坐在那个位置上,需要衡量考虑的事qíng太多了,权衡之术,他亦是有诸多不易的,您放心吧,洛公爷忠正为国,我更是从未有过大逆不道之心,皇兄总会明白的,等他明白我们对他对大祈是绝对的忠诚之时,我的事也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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