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隐其实早知道是她来了,本想逗一逗她,如今听她口气颇为焦急,又十分正经,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向杜若走了过来。
“怎么了,何事这般着急?”
杜若伸手将他拉出了药房,直拉到了他的起居室里方才停下。
刚一坐下便问他,“你还记得我曾同你说过我在西南那边住过一段时间吗?”
上官隐点了点头,说:“记得,你不是说你解蛊的本事就是在那里学的,若我记得没错,是跟药王城的城主学的是吧?”
“正是,”杜若点头答道,“这药王城的城主现在到华京来了,他的妻子中了蛊毒,很是棘手,我想让你同他见一面,帮一帮他的忙,他同他妻子感qíng十分之好,若是他妻子没了的话,他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杜若想到乌朗那满面的黑色印记,又想到珺瑶对自己的好,心中一时间十分难受,眼眶都红了起来。
刚才在乌朗那边,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qíng绪,就怕自己表现出伤心难过来,再惹得乌朗难过,如今见到了上官隐,她这伤心的qíng绪是如何也止不住了,全都表露了出来。
上官隐见她如此心中自然疼惜,忙安慰她道:“你不是说过那乌朗的妻子是个十分美好的人吗,这样的人,都是得老天爷眷顾的,放心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医术可是深得师傅真传的。”
杜若看了上官隐一眼,轻叹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你不知道,乌朗说,想要解珺瑶身上的蛊毒,必须得要一种祈国皇宫中的秘药才行。”
“哦,是什么药,他可说了?”
“乌朗说,叫玉露生化丹,你听过这药吗?夜止说这药只是传说有,但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回去跟王爷回报这事了,也不知王爷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玉露生化丹……”上官隐喃喃道,“这药我确实听说过,可也确实没有见过。”
杜若起先听见上官隐说他知道这药,十分高兴,可接着就听他又说,他也没有见过这药,不免有些泄气。
“这药这般神秘,难道真的只是传说不成吗?”
上官隐见她神色低落,轻抚了下她的额发,安慰道:“先不急着下结论,此药毕竟是深宫秘药,王爷从小在宫中长大,我们不知道,不代表王爷也不知道。”
“但愿吧……”
午膳的时候到了,杜若没有多少胃口,只在上官隐的哄劝之下用了些薄粥,便不肯再吃了。
上官隐知道劝说无用,便下定决定心必然要帮她解决了此事。
杜若看似粗枝大叶,xingqíng开朗,但其实她最是重qíng重义,她将朋友看得很重,她最怕看到自己关心的人出事。
虽然身为医者,他们可能比常人更见多了生死,应该对此事看得更超脱才是,但实际上,正因为见多了生死,才更加地害怕看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那种无力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
他自然也是理解杜若这种心qíng的,并且能够感同身受,所以除了陪伴和暗下决心,他说不出更多劝说的话来。
在生死面前,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而无力的,没有什么比人命更加重要。
可是上官隐也明白,这世道很多时候往往就是人命最为轻贱,统治阶级qiáng权之下的人命,从来都如同糙芥一般。
未时末的时候,听风来报说外面有贵人来访,上官隐和杜若估摸着应该是夜止来了,忙迎了出去,却见到墨曜和夜止正一同走进来。
上官隐和杜若忙同墨曜见礼,墨曜快步走上前来扶住了上官隐,对他二人道:“先生,杜姑娘无须多礼,咱们进去说罢。”
几个人这才齐齐走到正堂里面去,听风上了茶便退出去了,十分规矩懂礼。
墨曜坐下以后便说:“想必先生也知道本王为何而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王就实话同两位说了,这玉露生化丹确有其物,夜止说的那个传说也确有其事,先祖的宠妃的确被这药给救活了,可是,本王并不知道藏药的地方,这药是祈国皇室内秘,所藏之处只有历代的帝王才会知道,如此一代代传下去,再无旁人知道知道。”
杜若听见墨曜说知道这药以为还有希望了,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连墨曜也不知道这药所在之处,难道是天要亡珺瑶的xing命吗?
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乌朗?乌朗还在殷切地期盼着她的好消息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经年旧事,心中之痛
上官隐虽不在朝堂,但也并非不通世事之人,其实刚才杜若同他说那秘药一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药怕是难寻。
可是知道归知道,在当时那样的qíng况下,他面对杜若满心期盼的目光,他这实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可一味地躲避是不行的,人终归是要面对现实,他亦没有办法承诺一定能帮杜若将她那位朋友的妻子治好,只能是竭尽自己所能了。
思及此,上官隐伸出手轻轻拍了下杜若的肩头,“别灰心,我们这么多人,总还是可以想出很多办法来的。”
杜若回握了下上官隐的手,点点头,说:“你别担心我,我晓得轻重的,我就是一时间有些泄气,想我自诩医药双绝,却没想到,连自己亲近的人都救不了,当年……”
杜若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语带哽咽,眼眶通红。
上官隐知道她定然是想到师傅了,当年师傅亦是急病逝世,这件事乃是他与杜若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都恨自己学艺不jīng,连最亲近的家人都救不回来。
墨曜见自己一席话说罢杜若如此失落难过,心中也是十分过意不去,但是他不能为了想要收服那乌朗,就说谎话欺骗杜若。
那乌朗如此爱重他的妻子,杜若又如此看重这个朋友,于qíng于理,他都不能欺骗他们。
不想杜若如此低迷,墨曜便劝道:“上官先生,杜姑娘,我们不能就这样轻言放弃,本王以为,这秘药就算再隐秘,可终归应该还是在宫中,本王这几日寻个机会进宫去,想办法四处查一查,兴许能够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杜若听见墨曜所言,忙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泪意都bī回去,对墨曜笑道:“让王爷笑话了,还望王爷勿怪,这件事,只能先拜托王爷了,乌朗和他妻子对我有恩,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王爷的恩qíng,杜若记下了,来日定当竭尽所能报答王爷这份恩qíng。”
墨曜摆摆手,说:“杜姑娘客气了,本王以为,杜姑娘应该将本王看得更亲近些才是,不说本王自己十分钦佩你那朋友的深qíng,便是只论咱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该如此客气才是。”
上官隐深深地看了墨曜一眼,亦对杜若说:“王爷所言极是,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然后他话锋一转,又对墨曜道,“不过王爷,此事定然十分不易,虽然你身份贵重,可是毕竟不能随意遍寻深宫,还是要小心为上,倘或王爷因为此事出了什么事,杜若此生怕都会心中不安,青染那里,我们也无颜去面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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