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快快请起。”祈阳帝亲自走下御座,将珍妃扶了起来。
珍妃双瞳剪水,脉脉含qíng地看向祈阳帝,“臣妾听说皇上今日早膳进的不香,怕皇上伤了脾胃,因而特地下厨做了这暖胃的银萝鸭丝羹,想着趁热让皇上用一些,便自作主张先端过来了,臣妾可是打扰皇上处理朝政了?”
美人就是美人,连轻咬朱唇都更加惹人怜爱。
祈阳帝最是怜惜美人,见珍妃可怜兮兮地望向自己,忙猿臂一伸,揽过珍妃香肩,哄道:“爱妃怎会打扰朕呢,难为爱妃这般惦记朕,朕也不能辜负了爱妃心意,许芝年,快将珍妃亲手做的汤羹呈上来,给朕尝尝。”
语罢,便带着珍妃先入了御书房里面的小室,二人在靠窗的暖榻上坐下说话。
许公公得了祈阳帝的吩咐,转身接过珍妃的随行宫女手中的托盘,取出里面的汤羹,验过无毒之后,方拿进去呈给祈阳帝。
祈阳帝接过许公公手中的羮碗,略用了一些,赞了一声珍妃巧手慧心。
许公公忙上前来收拾,身后的小太监擦gān净了隔在祈阳帝和珍妃中间的矮几,上了茶后便退下去了。
从头至尾,连头也不曾抬过,守规矩得很。
祈阳帝看着小太监的背影,跟许公公笑言说:“你这徒弟倒是调教得好,规矩学得十足十的好。”
许公公缩在袖子里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忙答道:“都是皇上威慑高,奴才们才不敢不守规矩。”
祈阳帝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珍妃不明所以,倒是也跟着恭维了一句,“皇上龙威天成,阖宫众人无不真心悦服。”
祈阳帝笑眯眯地嗯了一声,转头与珍妃说起了别的。
许公公垂首站在下边,后背上渐渐沁出了汗,一双手缩在袖子里握得紧紧地,不敢放松。
珍妃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不过,她之所以走得这般痛快,其中是否有祈阳帝应了晚上去她宫里的缘故,就未可知了。
珍妃走后,祈阳帝懒懒地靠在背后的引枕上,拿眼尾去看许芝年。
许公公吓得跪地求饶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糊涂!”
半晌后,直等到许芝年觉得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才听到祈阳帝冷哼一声,“你是糊涂,朕不过在自己宫里用一日早膳,转头的工夫,就有人知道朕吃的香不香了!等有一天有人在朕的吃食里下了毒,将朕毒死了,你是不是就不糊涂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敢辩驳,只求皇上再给奴才个机会!”许公公的头磕在厚厚地织锦地毯上,竟然还发出了咚咚的响声,可见他这头磕得有多么重。
他毕竟伺候祈阳帝几十年了,又最是忠心,祈阳帝见他这样气也就没那么大了,况且事qíng都已经出了,便是杀了许芝年,也没什么用,反倒让他的寝宫更加防范松懈,得不偿失。
思及此,祈阳帝便挥了挥手,叫许芝年起了身,“行了,起来吧,这一次,是朕警告你,若是再有一次,不用朕教你,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奴才记着了,皇上您放心,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许公公千恩万谢地爬了起来。
“行了,去收拾一下吧,怎么做,不用朕教你吧,记着下手gān净些,别叫别人发现了!”
“是,皇上放心。”许公公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待出了御书房,许芝年在门口jiāo代了守卫的侍卫几句,便带着小徒弟匆匆回了祈阳帝的寝宫。
太极殿的宫人们见许芝年回来了,俱都躬身行礼问安,态度很是恭敬。
许芝年面色沉静,喜怒不显,无论是谁行礼,都只嗯了一声应下,多余的话并不曾说。
待进了内殿,许芝年招过几个心腹,分别问了些话,很快便确定了是谁私自向外传递消息,害他被祈阳帝责骂的。
许芝年在宫中待了几十年了,心肠早就硬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让心腹将那个下等的洒扫太监叫到偏殿,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心腹先去了偏殿院中东南方向。
那里,种着一株极大的龙爪槐,因年头久了,冠大枝垂,远远看去,那粗壮的枝gān犹如盘虬卧龙一般,几乎占据了整个东南角处的地方。
祈阳帝十分喜欢这株树,赞其苍劲有力,富有生机。
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跟着附和,皆赞这树长得好,却不知它为何长得这般好。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真相,恰巧就是许芝年今日带过来的这几个。
那洒扫太监听说许芝年要调他去照顾太极殿里,那株深受祈阳帝喜爱的龙爪槐,暗喜不已,赶着就跟着来人走了,准备去垂听许芝年的教导,好知道如何照顾好这株老树。
远远地就见到许芝年笑眯眯地站在大树的荫凉下面。
洒扫太监脚步轻快地走近了,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大总管。”
第五百二十章:以血浇灌,怒意横生
许芝年面上笑容不变,只有眼角微微眯起,“起来吧。”
“嗳,谢大总管。”洒扫太监喜气洋洋地应了一声,垂着头,恭敬地等在一旁。
许芝年语气愈加地和善,冲那太监招招手,“过来,离咱家那么远,咱家怎么jiāo代你如何照看这树呢。”
洒扫太监闻言立即向前走了几步。
许芝年转过身,指着他们面前的那株粗壮的龙爪槐,慢悠悠地开始说:“这株龙爪槐,深得陛下喜爱,咱家看你是个手脚麻利,又懂规矩的,方才叫你过来照看它,你……”
洒扫太监站在许芝年身边,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许芝年的手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许芝年的“教诲”。
许芝年垂在身侧的左手微微向后勾起,身后站着的四个心腹太监意会,留下一个望风,两个一左一右按住了洒扫太监的肩膀,许芝年的徒弟小安子迅速上前捂住那洒扫太监的嘴巴,袖间薄刃一出,热血立时喷涌而出。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洒扫太监还未听完许芝年说要如何照看老树,脖颈间就已经血流如注,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想来小安子也是时常做这种事的,下手极快,又稳又狠,一刀下去,那洒扫太监再不能动弹分毫,捂着脖颈失去了力气,颓然地倒在了许芝年脚下。
许芝年冷冷地看着脚下不断抽搐的人,那自颈间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仿佛是有意识一般,慢慢地都流到了埋着那株龙爪槐的黑土之下。
许芝年蹲下去,靠近了那洒扫太监,轻声说:“知道这树为何这般生机勃勃吗?”
洒扫太监睁大了双眼,满满都是骇然之色。
许芝年勾着唇角笑了一下,“因为这树是用鲜血浇灌的啊……”
许芝年在洒扫太监惊恐地目光中慢慢站了起来,淡淡地吩咐几个心腹道:“收拾一下,手脚都利索点,别叫不相gān的人看见了,往后这样的事,我不想再被陛下知道,你们手底下的人,都给我看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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