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再没看这边一眼,转身向外走了。
小安子与另外三个太监点头示意过后,快步追着许芝年而去。
留下的三人,面无表qíng,手脚麻利地将已经死透了的那个洒扫太监,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粗麻袋子里。
待重新掩埋了龙爪槐下的土地,二人方才抬着麻袋转而从偏殿后面的小门出去,拣着一条极其偏僻的宫道,不多时候,便到了冷宫附近的一座枯井。
三人合力将枯井上的石头挪开,将麻袋一扔而下,又盖好了石头盖子,便离开了。
丽德殿内,威后的心腹内侍徐公公不知说了什么,又惹得威后大怒,失手摔了手边的一只琉璃花觚。
紫英和徐公公忙跪地同劝,请威后息怒,保重自身。
威后目光沉沉,看着那满地的碎瓷器犹自运气。
徐公公苦着一张脸,小心劝道:“娘娘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倘或您气病了,可叫奴才怎么过意得去呢?”
紫英心中暗嗤一声,没有说话。
徐茂才这个老狐狸,现在知道说让皇后娘娘不要动气,保重自身了,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那样说话!
珍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本来是同气相连,皇上宠着谁多一些对他们不都是有利的?徐茂才明知道皇后娘娘近日心里不痛快,偏还要煽风点火地说那些让娘娘更不痛快的话。
既明知道皇上在御书房见了珍妃娘娘的事qíng,皇后娘娘听了要生气,又何必非要说出来惹娘娘不痛快,实在是多嘴的厉害,成日就知道邀功卖巧,不做正事。
她是不明白了,皇后娘娘跟珍妃娘娘jiāo恶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你们出去,本宫要静一静。”半晌后,威后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紫英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娘娘,奴婢收拾……”
“不必,出去吧。”威后摆了摆手。
“是,奴婢告退。”紫英不敢再劝,只得先依言退了出去。
徐公公也不敢再说话,躬身行了一礼,赶忙也出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丽德殿的殿门,徐公公一边伸手关门,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知道叹气了,刚才又何必那样说。”紫英气不过,忍不住说了徐公公一句。
徐公公被紫英呛了,心中也不愿意,转过头来yīn阳怪气地瞥了她一眼,“我这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你懂什么。”
紫英知道徐茂才又是拿她年纪不如他大,不晓世务那一套来挤兑她,她知道自己辩不过徐茂才,也不想跟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争论,遂剜了他一眼,转头站到殿门边上,不再说了。
徐公公见紫英没了话,自觉自己占了上风,也不计较她那个眼神了,轻哼一声,转头到另一边站着去了。
二人互不相看,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转眼日渐西斜,忙碌了一日的人们逐渐归家,一家人聚在一处,同用晚膳,是谓和乐融融。
洛府的餐桌上,今日却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惯例,老夫人赵氏开口问了长子朝堂之事。
“我听老二媳妇说,二皇子受到陛下重用了,你知道这事吗?”
赵氏话音刚落,举座皆惊,都眼带询问地去看洛峥。
洛峥愣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饭食,方才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陛下下令重开海运,命端瑾王爷主理,三位皇子从旁协助。”
洛青辰今晚才从京郊大营回来,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qíng,因而也不好发表意见,便没有出声,只安静听着。
剩下的几个都是妇道人家,赵氏自然也不会同她们商量这些事,没有避讳,已是说明了对她们的看重。
但到底赵氏也没有认为叶氏她们能有什么过人见解,因而便只去问洛峥,“老二媳妇说起这事时一脸喜气,可我怎么总觉得这心里不怎么踏实呢?”
想到洛昇跟二皇子私下贩卖私盐一事,洛峥心中一动,但也不敢在赵氏面前表现出来,怕她接受不了,只得着意劝了几句。
第五百二十一章:夜风骤雨,称病不朝
赵氏得了洛峥的劝解,也觉大概是自己思虑过重,不想大家伙跟着担心,便不再提这事了。
晚膳用罢,众人陪赵氏说了会儿话,便退出了远香堂。
洛青辰随着洛峥去了书房,沈婧诗和洛青染知道他们父子有事要谈,便一左一右扶着叶氏先回了集英堂正堂。
彼时夕阳早已落下,夜色渐浓,晓月升起,稀疏的几颗星子悬在正空。
叶氏转头看天色,喃喃自语了一句:今夜的风似乎急了一些。
戌时半,四皇子墨霄一身夜行衣,同府上的老管家一同进了后府一处废弃的院落。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曾掌灯。
老管家面目严肃,小心地拨开了面前缠绕的蛛丝,小声对墨霄说:“殿下,您快去快回,老奴在这边等着您,前面有人盯着,您一定要小心。”
墨霄点点头,“我知道了,牧叔,我会小心的,你也小心,别叫人知道你在这儿。”
“殿下放心吧,老奴省得的。”
墨霄从一扇窄旧的木门出了四皇子府,躲过皇子府周围的暗探,一路疾行去了晋阳侯府。
晋阳侯府的管家刘和早已恭候多时,一听见墨霄的声音,忙打开偏门,将人迎了进来。
“殿下,侯爷和世子早已等候您多时了,您这边请。”
刘和带着墨霄,一路走避人的小路,到了书房。
墨霄进到书房内,先同晋阳侯和沈承昱见礼过后,几人方才坐下详谈。
“殿下可有什么打算吗?”沈自山率先发问。
墨霄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对海运一事的想法,便答说:“外甥以为,还是要先收敛锋芒,不可cao之过急。”
沈自山点了点头,笑了,显然是对墨霄的回答很满意,“殿下能如此沉得住气,实在太好了。”
“我早说殿下心中有数,爹您还担心。”沈承昱也笑道。
墨霄忙说:“舅舅担心我是应当的,我也知道自己从前不转弯,没少让舅舅费心。”
“你呀,”沈自山慈爱地笑了,“好在殿下现在知道转弯了,也不晚,殿下放心,无论你要做什么,沈家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殿下现在收敛锋芒,积聚力量,待到羽翼丰满之日,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殿下是要成大事的人,舅舅不会看错的!”
沈承昱亦含笑附言道:“对啊,殿下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沈家永远是殿下身后最有力的支持者。”
“舅舅,表哥…”墨霄动容地看着他们二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舅舅和表哥失望的!”
沈自山连连点头,“殿下有此心xing最重要,端瑾王爷从不参与党争,一向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殿下跟着王爷做事,大可不必处处小心,亦不必太过争qiáng好胜。”
“舅舅放心,您的教导,我都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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