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又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虽说您惦记珍妃娘娘没有错,可您总归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您可是才好了一些,可别又累到了。”
威后听了墨凛这话,面色似乎稍有缓和。
亏得墨凛这个不相gān的养子还知道关心关心她的身子,可皇上眼里却只有珍妃一人!
一想到这个,她就又气又恨。
遂轻声哼道:“她哪是有什么病,她可是大喜!”
“大喜?这话怎么说的?”墨凛不解地看向威后。
威后冷声说:“入宫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怀了龙种,可不是大喜!”
“什么!珍妃娘娘有喜了,这……”墨凛似乎很是吃惊,忍不住叫了一声。
威后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后面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双眉紧蹙地问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说一半留一半,诚心吊本宫的胃口不成!”
第五百七十二章:挑拨作戏,怒气汹汹
墨凛面对威后的责问,面上丝毫不见恼色,反而颇有些畏惧地应了一声:“是,母后。”
威后见他一副恭敬而畏惧的样子,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口气也不再那般不耐,“行了,快说吧。”
“是,母后,”墨凛微微弯下腰去应道,“您是知道的,儿臣在您面前一向不敢有所隐瞒,既是母后问话,儿臣必然是不敢不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方才儿臣听您说珍妃娘娘有孕了,yù言又止,其实是害怕,还望母后恕罪。”
“哦,害怕?”威后见墨凛两手下意识地jiāo叠来去,就知道他心中确实是害怕。
可她不明白,墨凛怕什么呢?
墨凛苦着脸点点头,答说:“是,儿臣是害怕,儿臣…母后,您是儿臣最亲近的人了,若是儿臣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还请母后恕罪!”
“你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威后见墨凛态度如此拘谨,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隐隐的兴奋,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看向墨凛。
“儿臣害怕的是,珍妃娘娘若是诞下龙子,母后就不会再要儿臣了,而是一心喜欢珍妃娘娘的孩子了,还有,父皇现如今如此宠爱珍妃娘娘,那来日珍妃娘娘的孩子,岂不就是太子了?儿臣失言,请母后责罚。”
墨凛似乎是真觉得自己失言了,忙从凳子上起身跪了下去。
威后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又似乎并不是在看他,是在透过他看别处。
墨凛垂着头,并不知威后这些反应。
他在等待,静静地等待,这些话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为的就是挑动威后心中那根隐秘而敏感的弦。
若他所思不错,珍妃有孕,威后心中定然是忧大过喜,也许还夹杂着些她自己都觉得不该有的气恨和嫉妒。
而他要利用的,正是威后这股不甘的qíng绪。
威后一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扶持他,如今珍妃又有了身孕,父皇又算不得老迈,太子之位也迟迟不肯定下来,他要争这个位置,仅靠他手中的力量如何能行?
可若是威后肯用心扶持他,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珍妃再得宠,她的孩子也太小了,等到他成事,这其中未知的变数太多。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父皇会想要将太子之位jiāo到李家血脉手中。
看现如今父皇对待李家的态度就知道了,可再不是从前那般听之信之,凡事以李仪父子的意见为先了。
只有李家还自以为还是从前那般风光无限,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
他估摸着,李家早晚要倒。
李家倒不倒的,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他们手中的那些关系网。
所以说,争取到威后的全力支持,对他至关重要。
他一步一步在威后身边铺了这么久的路,撒下那么大一张网,如今都到了该收回来的时候了。
“母后,”墨凛面带哀戚地抬起了头,“儿臣知道自己这想法实在不该,可是,可是儿臣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啊,儿臣不怕别的,就怕母后有了珍妃娘娘的孩子,再不管儿臣了。”
他行容哀戚,语气颤抖,就好像他所说的,真的是句句肺腑、字字真心一样。
威后忽然也觉得有些动容,缓了面色,对墨凛说:“起来吧,这么大的人了,跪什么,你这话只跟母后私下里说,也就算了,在外可切记不得透露分毫。”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墨凛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又坐回了凳子上。
威后突然笑了笑,说:“你这孩子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吃那未出世的孩子的醋,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你怎知珍妃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个男孩呢。”
“啊?”墨凛似乎有些傻眼,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儿臣,儿臣倒是没想过这些,只是想着珍妃娘娘命好,这么短的时间就怀上了龙裔,这怀的自然是个皇子了,倒是没想过还能是公主呢。”
说着,他还有些傻气地笑了起来。
可威后的笑容却倏然凝在了嘴角,面上的表qíng也僵住了。
墨凛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似的,犹自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小皇子的事qíng。
“行了,没影儿的事呢,说那么多gān什么,本宫觉得有些头疼,你若是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吧。”威后眉尖轻蹙,淡淡地说道。
“那母后不舒服,儿臣就先告退了,您不要忧思过重,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派人给儿臣传话就是。”墨凛这一回倒是没有坚持,威后让他走,他就痛快地走了。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就权看威后自己的“气量”有多大了。
而就他所知,威后从来就不是个有气量的人!
过去珍妃没有入宫的时候,宫里谁多得了父皇一点宠爱,她都要下手收拾gān净,更何况现如今珍妃完全骑到她头上去了?
他敢肯定,若是这样的气也能忍下,那这个人就不是那个嫉妒心和占有yù都极qiáng的威后了。
果然,墨凛一走,威后就在宫里大发脾气。
徐公公和紫英守在殿门外,每听到里面传出一道清脆的裂响,心都忍不住一颤,可也不敢这时候进去劝说。
威后现如今脾气是愈发大了,每一次发火都不准人劝,徐公公和紫英吃了几次苦头,有一次还险些丢了xing命,哪里还敢再凑上前去?
反正,威后摔过了东西,气也就散了一半了。
那时候他们再进去收拾,才是上上之策。
半晌后,丽德殿正殿内静了下来,紫英和徐公公互相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满地碎瓷,有两把金丝楠木的jiāo椅倒了,旁边的花架子也未能幸免,上好的波斯织锦地毯毁了大半,已是不能再用了。
基本上,这厅里能用的东西多半都被威后弄坏了。
可是主子就是主子,别说只毁了这么点儿东西,就是威后放把火将这屋子都烧了,只要皇上不说什么,也没有他们做奴才的置喙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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