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他这才展开了笑容,拍了拍胸膛,说:“我是男人,我挺得住。”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有武功,跪着上去问题应该不大。可是现在膝盖已经痛到了神经,再加上太阳这么毒辣,我真有点体力不支,我确实需要喝点水来缓解一下。
我摘下了面具,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我并没有对着瓶子喝,因为我只想喝三分之一。
我将水递给了他,说:“我喝够了,给你,你也别逞qiáng,我知道这并不好受。”
他接了过来,并没有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脸惊喜地说:“原来是你。”
我用纸巾擦着脸上的热汗,带着防备地说:“对呀,你要不要将我踢下去?”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gān?”
装,真会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我面无表qíng地说:“你上次不是想抓我吗?”
他笑着说:“怎么会?我记得上次在夜市里见过你,觉得你挺好玩的,没有想到今天又遇到了你,你还是那么好玩。”
我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你还真会装。”
他愣在那里,好一会才问:“我?我装什么了?”
我直接挑明:“你上次装作不认识我,这次又装作我们第二次见面。”
“我……”他想了一会,才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我想你见到的是我大哥。”
我一脸惊讶地问:“你大哥?”
他笑着说:“对,他是我胞哥,我们是双胞胎。”
我看了看他,问道:“意思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想了一会,才说:“大体上是很相似,但也有不同之处。”
我再次认真地看了看他,说:“我看不出哪里不同。”
他突然将左脸侧对着我,然后用手指压住了下巴的一个地方,松开手后说:“你看看这里,在这里我有痣,但我哥他没有。你再看看我的眉毛,在眉脚这个位置有一颗痣,不过不明显,不像你眉心上的那颗痣那么明显。”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的相差并不明显呀。”
他笑了笑,说:“我若是和我哥站在一起的话,就明显比较大了。我一米七九,他一米七七,比我矮一点。”
我点了点头,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叫简郑?”
他愣了一下,才问:“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又问:“他们平时都叫你小郑?”
简郑看了看我,说:“我家里面的人会这么叫。”
我又继续问:“你们家族那个刀疤男是什么身份?”
简郑的表qíng微微变了一下,眼睛也眯了起来,但他很快神色自若地说:“刀疤男?你是在说明叔吧?他是我哥的私人保镖。”
我想了想,问:“意思是只有你哥能使唤他吗?你都不能?”
简郑点了点头,说:“对呀,我也不需要他来保护我。你没发现我有逃跑的技能吗?”
我笑了笑,附和道:“你的速度确实惊人,也很适合用来逃跑。”
简郑一脸得意:“我啥的本事也没有,就这一点还在行。”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哥的速度也这么快吗?”
简郑摇了摇头,说:“不,他的本领是she击,百发百中。”
我盯着简郑,问:“所以你们俩的特长不一样喽?”
简郑点了点头,说:“是呀,我能自保就行了。”
我又漫不经心地说:“你哥平时出去的排场很大,你倒是很低调的。”
简郑轻轻笑了笑,说:“他是领导人,我是闲人,所以行事作风就不一样了。”
“嗯。”我突然好奇起来,问:“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简郑突然苦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正如你说的,在寻找意义。”
“这样呀。”我又问:“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呀,所以我才会陪你gān这么疯狂和那么傻的事。”简郑说完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突然一脸认真地说:“等我们爬到了最顶层,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简郑神色一振,惊喜地问:“真的?”
我点了点头,再次认真地说:“假不了。”
简郑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隔着瓶子喝了一口水后冲我坚定地一笑,这才一步一步地往上继续跪爬。
我并没有再戴上面具,我一边跪一边给自己扇扇风,偶尔给前面的简郑的后背也扇扇风。
他衣服的颜色已经微变,我的又何尝不是吗?我甚至闻到了自己一身的汗臭味。
刚才简郑问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于是就随便扯出来寻找意义这么一个理由,让他不要再来烦我。但现在和简郑这一路跪过来,我突然很认真去想我是不是其实也在寻找意义。
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一边跪一边想。
我们快到山顶的时候,我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对于我来说的某种意义。
谢天谢地,我们俩终于到达了山顶,只是我的双腿真的不属于自己的了。
山顶啥也没有,只有佛祖拈花一笑的这个手指。
我们这一路挺过来,说起来确实是自找麻烦和自作自受。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却相视而笑,并竖起了大拇指为对方点赞。
简郑将剩下的水递给了我,我隔着瓶子喝了一口,又还给了他。
简郑喝尽了最后一口水,一脸关怀地问:“你还行吗?能站得起来吗?”
我轻轻地笑了笑,直接躺了下来,用双手当成了靠枕,这才开口说:“我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现在站起来,虽然躺着挺热的,但我觉得比马上站起来要舒服多了。”
简郑若有所思了一下,也马上躺在了我的旁边,说:“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看着眼前泥做的手指,我发现我不想去摸它们了,这样静静地看着挺好的。
我要做的每件事,并不是为了给别人jiāo代,而是给自己,才这是意义的所在。
简郑见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问:“你找到意义了吧?”
我点了点头,转过了头,说:“我找到了,你呢?”
简郑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我应该也找到了。”
我笑了笑,说:“你还打算说出来吗?”
简郑摇了摇头,说:“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能感受得到。”
这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我转过了脸,闭上了眼,没有说话,我觉得我们此刻就像躺在一片柔软的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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