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姑娘辛苦赚来的银子要用在她们身上?
真以为一个孝字压下来,姑娘羸弱的肩躯就得全扛了吗?
沈嘉园也知两人说的是实qíng,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她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道:“就说是二表哥送来的,是他的一番心意便是。”这样,母亲总不好再说什么的。
却不想,第二日庞氏便又过来了。
此时,沈嘉园正准备要描摹一副山水画。连绵不绝的青山起伏,山脚下有流水潺潺,溪水旁边,是戏耍的浣纱女与一个眉目含笑的男子。浣纱女正弯腰捧了一捧的水,头颅微微仰着,目视着前方,微微含qíng,似是想要朝面前不远处的男子泼去一般。
沈嘉园看的心神微微一动。
正在呆愣间,便听到庞氏的声音突地响了起来:“嘉园,你在gān什么呢?出来,母亲问你点事qíng。”庞氏脚步匆忙的,急急撩起了一旁的珠帘。
沈嘉园连忙放下了手中拿着还未沾墨的毛笔。
庞氏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也没注意看她刚刚是在做什么,劈头盖脸就问道:“今儿个早起,沉香给我送过去了一些银子,我就想问问你,这真是你二表哥送过来的?”
沈嘉园低眸,微微敛了水剪的眸子,轻声道:“许是吧,我不太清楚。”
庞氏听的眉头一蹙:“莫不是你从书院回来那日,在你外祖母家中胡乱说了些什么吧?”要不然的话,这怎么又是给雪参,又是送银子来了呢?
庞氏是个极其注重面子的人,想到这种可能,她便坐不住的过来找沈嘉园问话了。
见沈嘉园一脸无语的站在那儿,也不回应,她眉头蹙的仿佛一道麻绳似的:“你也真是的,咱们伯府什么qíng况,你gān什么要去和你外祖家说去?你是嫌丢人不嫌大是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哀莫大于心死
沈嘉园原本是一番好意的,不想,却招了庞氏这样的误会,一时心里更是冰凉了几分。她抬眸,有些哀然的望向庞氏道:“那是我外祖家,咱们伯府什么qíng况,他们心里谁不是门清似的?那里还需要嘉园去他们跟前说些什么?”
沈嘉园的声音有些大,庞氏一时被她的声音震得有些呆。
待回过神来,她便恼了一张脸,气咻咻的坐在了书桌前的凳子上,抬眼,她目光带了几分凛冽:“就是不是你说的,也是因为你昏迷了去他们家才导致的这些事qíng,庞慎行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咱们伯府了吗?送银子过来看伯府的笑话的?”
沈嘉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望着庞氏,她手紧紧的搀扶在一旁走过来的沉香的掌心,稳着了身形,道:“母亲若是觉得二表哥送银子过来有看笑话的意思,您大可直接让沉香把那银子送了回去,你过来这里和嘉园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简直就是出力不讨好,拿银子买堵心来了!
沈嘉园呕的简直能吐出一口血来。
庞氏被沈嘉园呛了两声,气的直接拂袖就要离开。府内都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她怎么可能把收到手里的银子再送回去?
只是,她拿着这银子,心里到底也是有几分窝火的就是了。
因为心中有气,她挥袖的动作大了一些,衣袖划过书桌,直接带着那一张画纸就飘了下来,落在地面上,恰恰好的就在庞氏的脚前。
庞氏瞪了沈嘉园一眼,伸手指了地上的画纸:“这是什么?”
沈嘉园淡淡的回应:“山水画。”
“山水画?”庞氏指了指一旁的沉香,让她把画纸捡了起来,她接过,双手拿着,使劲的抖索了一下,听着那画纸“簌簌”作响,她拧着眉头道:“我怎么看着这根本不想是什么山水画呢!”这画中的两人明显就是qíng窦初开的小儿女qíng态!
庞氏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画纸往桌子上一方,伸手拍在了上面:“沈嘉园,原本沈梦园说你在书院不检点,与男子深夜幽会,我还觉得不太可能的,可这画你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一幅简单的山水画,我眼睛还不瞎呢!”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
沈嘉园无语的看了庞氏一眼:“这原本就只是一幅简单的山水画,母亲要是多想,嘉园也没法控制您的思想不是?”她语气有些不好。
而一旁的沉香见两人气氛僵窒的要命,连忙笑着上前,轻声道:“这画还是奴婢陪着姑娘从书画先生那儿拿回来的,姑娘说她所有功课中就数书画不好了,所以才想着趁着假期使劲的补一补,等着明年了也好门门功课都是最上等的优的。”说完,她朝着庞氏微微福了一身。
庞氏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为主子开脱!”
她松开那张画纸,使劲的看了两眼,偏头,对着沈嘉园郑重警告道:“母亲送你去第一书院学习,是想让你结jiāo更多的功勋世家的公子哥的不假,可是,沈嘉园,好歹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多少顾及一下你的名声,顾及一下咱们建安伯府的名声!”
“这三年一届的选秀马上就要到了,您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给我闹出点什么流言蜚语出来,你看我不拿家法教训你!”
说完,庞氏便使劲的瞪了沈嘉园一眼,抬脚出了娇兰苑。
来的匆匆,离开的也是匆匆。
看着庞氏微微丰腴的身形消失在墙角处,月桂才撇了撇嘴,冷哼道:“建安伯府的名声还好么?用的着姑娘去顾及?”
沉香伸手拽了她衣袖一下:“好了,别说了。”没看到姑娘气的都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么?
沈嘉园此刻已经坐到了书桌跟前,眼眶中微微泛着泪珠,却又倔qiáng的不肯让那泪珠滚落出来。
见沉香过来,她放下手中拿着的画纸,伸手就抱着了沉香的腰肢,头扎进她的怀中,她声音哽咽的道:“沉香,你说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已经对她心死了,可每每听她说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里绞痛。
庞氏是她的母亲啊!
沉香伸手轻轻拍了拍沈嘉园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夫人说话是重了些,不过,奴婢想着,她大约摸着也是想要让姑娘找个好人家的。”
沈嘉园却是摇了摇头:“她不是想让我找个好人家,她只是想要满足她所谓的虚荣与面子而已。沉香,你说,我让你拿银子给她是不是根本就是做错了?”她就不该这么好心的想要表一下孝心的!
听听她说的那些话,看看她对她的态度,沈嘉园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仿佛是浸润在寒冬腊月天中的冰窖中了一般,那颗心都快要冻透了!
沉香无声轻叹了一声:“夫人这人是太好要面子了一些。”伯府里是什么qíng况,全京都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建安伯府内专出斗jī遛狗,不务正业之辈,便是这祖上留下来的偌大的家业,也几乎被败坏的一gān二净了,夫人却又生怕旁人说了去似的!
或许,这就是没落大家族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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