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朝着沈嘉园缓步走了过去。
沈嘉园起身,双眸对上了他,微微福了一身:“多谢广恩候。”
“不谢。”袁佩余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望向了李老太君:“她怎么了?”
“婆母发烧了,看样子烧的还挺严重的。”王氏低头看一眼怀中脸色煞白的老人一眼,而后,目光落在她满头银发的头上,捏着帕子轻轻抽噎了起来。
沈嘉园看着亦是有些难过:“广恩候,将军府定然是冤枉的,那什么巴沙蛇的,我们此前连见都没有见过。”
袁佩余没有吭声,只是抬脚走到了牢房的另一边。
沈嘉园也连忙跟了过去。
袁佩余双手背后,眸光低敛着落在沈嘉园的脸上:“昨儿个将军府的地窖中搜出了多条巴沙蛇,此外,书房之中,也搜出了多封通敌书信。嘉园,不是本侯爷不帮将军府,实在是将军府这是自掘坟墓啊。”
“不可能!”沈嘉园猛地摇头:“外祖父不可能通敌,将军府内也不会有人养巴沙蛇的。”
“我也知道那巴沙蛇不可能是将军府的人养的,可正因为这样,才证明将军府与匈奴人有联系啊。你可知道,那搜查出来的巴沙蛇在将军府至少呆了一个月的,但我们魏国人根本不可能懂的怎么去养巴沙蛇,所以,这将军府中,定然是还藏着匈奴人的jian细的。”
“侯爷,你是在说笑话吧?匈奴人人高马大的,骨架子都是那么大的,他们怎么可能隐匿在将军府中不被人发现?”沈嘉园一点儿也不相信袁佩余所说的话。
袁佩余点了点头:“确实。”顿了顿,他又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匈奴人把这种养蛇技术传给了某一个人。只要把那人找到,说不准将军府的其他人还能够侥幸逃出生天。”
沈嘉园沉默了一下,抬头,她固执的道:“可我还是觉得将军府内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去养那巴沙蛇,我和将军府走的极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条蛇的踪迹,这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的,一定是!”她手握成拳,一拳捶打在了牢门上。力度之大,竟是把那牢门震得轻颤了两下。
袁佩余伸手连忙拉着了她的手。
沈嘉园想要抽回来,袁佩余却是轻轻抬起她的手,搁置在唇边轻轻chuī了chuī:“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嘉园,你便是因为和将军府关系极近,所以才也惹祸上身了的。你可知,如今你母亲也已经被下旨收监了?”
“怎么会?”沈嘉园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一双眸子慌张的乱转着,她竟是忘记要把攥在袁佩余手中的手抽了出来。
袁佩余却是道:“就因为她是将军府的嫡女,所以,这把火也烧到了她的头上。”
“嘉园,崇武将军府通敌叛国,yù要造反的证据已经是很确实的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和她们撇清gān系,或许,我还能保下你一命,甚至,我能让你平安的从这个牢房里走出去,只要你愿意。”他双眸灼灼生辉的望向了沈嘉园,所说的话像是誓言又像是承诺。
沈嘉园却是冷笑着使劲的抽出了他的手,声音低沉的道:“那侯爷什么意思?是想要让嘉园把所有的罪名落实在将军府中,把罪名都推到外祖父身上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她转身,道:“袁佩余,我很感激你来这儿看我,也很感激你看我外祖母生病,伸手帮我一把,可我是不会青口白牙的说一些谎话的,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沈嘉园最后一句话是咆哮出来的,说完,她脚步急急的便走到了李老太君身边。
狱卒已经把大夫请了过来,此刻,他已经走进了牢房。
伸手在李老太君手腕上把了把脉,又掀了她眼皮看了一眼,他道:“老太君本就已经上了年纪,这又感染了风寒。风寒之症本就不好治愈,这现如今又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怕便是我开了房子,用了药,她也是挺不过去的。”大夫摇了摇头,起身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沈嘉园不顾男女有别的连忙伸开双臂拦着在了大夫跟前:“那就给外祖母用最好的药啊,她昨晚上才发起的高烧,怎么这么快就能放弃了呢?大夫,你救救我外祖母,我求你了!”
沈嘉园抬手轻撩起裙子,直挺挺跪了下去。
王氏也在一旁哽咽着道:“是啊,大夫,求你救救婆母吧。”若是连大夫都放弃了,婆母可就真的睁不开眼睛了,她要怎么对将军jiāo代,怎么和夫君jiāo代?王氏手紧紧的搂着了李老太君。
看着主子哀声求人,将军府内的几个婢女也是跪着在了地上,不断的朝着大夫磕起了头。
大夫危难之极:“不是老夫不肯为老太君治病,实在是她如今这qíng况,老夫没法治啊。条件艰苦不说,这熬药你们要怎么办?这现成的药丸根本没有可以治这种病的,而且,风寒最忌受凉受寒,这里……”大夫摇了摇头:“也罢,我就暂且用着药吧,但我先丑话说到前头,老太君若真是……你们可不能怪我!”
沈嘉园听着这话,心里陡的一凉,原本直挺挺的身子蓦地瘫软了下去,她紧紧咬着了唇瓣,遏制住想要放声大哭的悲伤,她道:“那如果,外祖母出去了,是不是,她就有被治愈的可能了?”
“若是病人配合的话,我倒是有五分把握可以治愈好她的。”
“好,那谢谢大夫了,你先给外祖母用药吧。”她对大夫说了一声,看他为外祖母放下了药,又看着他走出了牢房,她才抬眼望向了袁佩余,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头。
袁佩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着了她:“嘉园,你这是gān什么?”
“请侯爷帮忙,救我祖母出去。”
“这,她可是崇武将军的夫人,这枕边人的,我如何能有法子救她出去啊?”袁佩余满脸为难,蹲身在沈嘉园跟前,他望着她使劲忍着的眼泪,为她轻擦了一下眼睛:“如果说要救你,救你母亲,我还能有一点的法子,救老太君,我是真没有任何的法子呀。”将军府是衷心拥护正统老皇帝的,他怎么可能会救她呢?袁佩余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
王氏却在此时看向了袁佩余:“能救出一个是一个,若是侯爷真能够救出嘉园出去,也算是圆了老太君一个心愿了。”王氏说着忍不住又抹了抹眼泪,使劲的捏着帕子擦了一下,她道:“嘉园,你就别为难侯爷了。”
“可是外祖母……”沈嘉园有些难受的微低了一下头,手握成拳,耷拉在身前膝盖处,沈嘉园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能为力。
这份无力感仿若是一点点抽走了她心头的希望,沈嘉园只觉得她浑身都凉然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庞怜蓉牢中做主
天牢中的地面本就十分寒凉,沈嘉园在地上跪的久了,竟是感觉那寒气似是从膝盖中蹿了进来,一丝儿一缕儿的透进了衣服,钻进了肌肤,寒到了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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