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园刚才早已经哭得嗓子gān哑异常,只是,手捧着茶盏,她却是一点儿想要喝下去的yù望都没有。陆演虽然那般说了,可是,他真能成功了吗?若是他反而被那谷蠡抓着了可怎么是好?毕竟,那谷蠡和定北侯府可是生死大仇的,中间隔着亡国之恨的!
“不行!”沈嘉园猛地脱口说了一句,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到桌子上,她起身,急急的就朝着门口走了两步:“秦风,你赶紧的去帮陆演去!”
秦风正窝在茂密的树冠中睡着大觉,听到沈嘉园凄厉的喊声,他吓了一跳,赶忙从树冠中跳了下来:“姑娘你说什么?”
“去帮陆演去,陆演估计现在去太和郡王府了,你快些去!”刚才她怎么就没有想起这茬事qíng来呢?可真真的笨死了!沈嘉园这会儿又急又燥的,手搀扶着月桂,她觉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起来了一般。
陆演不能有事,陆演一定不能有事!
陆英是在此刻走进来的,听着沈嘉园撕心裂肺的吼声,再看着她那担忧满面的模样,陆英叹了一口气,赶忙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紧紧拉起了她的手:“嘉园,你别担心我哥了。他身边有大哥的暗卫护着呢,定然不会有什么事qíng的,倒是你,那刺杀你的人一日没找到,你便一日不安全的,可要好生提防着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陆演被拦郡王府外
沈嘉园听着陆英的话,心才微微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她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定然会好自珍重着,等陆演传好消息传来的。”
陆英轻拍了拍沈嘉园的手背:“这样想就对了,那嘉园,你先好生歇息着,我先回府中去了。父亲那儿也需的多照应着的。”
“好,你快些去吧。”
看着陆英的背影消失,沈嘉园才惴惴不安的重新回了屋子里。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她却依旧压不下心中的惶恐。
而此时,太和郡王府不远处的某道小巷之中,陆衡却是一脸yīn鹫的望向了陆演。
“若不是夜一飞鸽传书告知了我,我倒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天,陆演,谷蠡是什么身份,那可曾是匈奴的单于!曾和崇武老将军,父亲jiāo手的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有多残忍的手段,多高超的谋略,你看看父亲的伤,和崇武老将军身上的伤,就该明白了。”
陆衡yīn沉着一张脸,低声教训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回应他的却只是苦涩的一笑。
陆演双手紧紧攥起,有些悲伤的抬头望向陆衡:“他就是再厉害,再人物,也不能说抢人就抢人!嘉园不愿意嫁给他,他凭什么要来我们魏国抢人?”向来温柔的嗓音中迸she出一丝儿的锐利,便是那温润如玉的眸子中也似带了一抹儿冷光似的,看着,便觉得让人忍不住的遍体生寒。
然而,陆衡却并不害怕这样的陆演。也或许,他曾经看过太多,遭遇过太多了,他只是紧紧蹙起了眉头,抬起一手轻搭着在了陆演的肩上,沉沉的道:“我知道你对嘉园的qíng意,也知道你有多恨谷蠡。可是,陆演,那是皇上的赐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可以私下发泄,可以不满,可以在心里骂他们千秋万代,但我们不能真的动手杀他,你明白吗?”
“谷蠡是代表匈奴的,皇帝不会任由他死在魏国的。”
若他真在郡王府内丧了命,那么,刚刚和平下来的天下便又是一场动乱。
骁勇善战的匈奴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那样,他们所有人的牺牲便都没有意义了。肖努儿,沫儿的xing命,父亲的拼命,崇武老将军的重伤,他的重伤,所有的付出,都变的毫无意义了!
陆演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神色间掠过一抹哀戚,他身子踉跄两下,后退两步,靠着在了冰凉的凹凸不平的青砖墙面上,抬眼,他望向头顶那一片不知何时已经yīn沉下来的天气,幽幽的道:“那么,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嘉园嫁给他了吗?”
“匈奴人吃ròu饮血,野蛮不堪,大哥,你要嘉园嫁过去,她能受得了吗?”陆演收回望天的眸光,抬手捂着了沉甸甸的心口,望着陆衡,低声的,似是杜鹃啼血一般的哀绝,道:“她到那儿,只有死路一条的!那谷蠡的前任阏氏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陆衡眉头猛地皱起了老高,仿若是一座山峰矗立在了眉毛上一般,他沉默着望向陆演,看着他脸上痛不yù生的绝望神qíng,他的心何尝不难过,何尝不泣血?
只是……两国面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显得是那么渺小不堪了。就像他的妻儿一样,只能无辜的当作了两国和平的葬品!
陆衡抿了抿唇,神qíng痛苦的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陆演,你不能这样做,你若真杀了谷蠡,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便是父亲军功累累,他也救不了你的命!”
“若是我和沈嘉园,只能活下来一个,那么,我宁愿,用我的命换取她的命!”陆演望着面前的陆衡,执着而又深沉的说道。
“你疯了?”陆衡大惊,上前一步,他伸手揪着了陆演身前的衣服,任由手背上的青筋bào凸着,他怒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为了沈嘉园没了xing命,她就能够开心的活下去了?”
“陆演,我告诉你,不可能!若真是心心相惜,彼此深爱,那么,你们便该一起活下来,活着,才能有相守的机会!你懂不懂?”陆衡说着,脑子里却恍然想起了肖努儿,一双深邃无底的眸子不觉泛起了一道道的红血丝。
直到那红血丝铺满眼眶,陆衡才bào躁的松开了攥着陆演衣服的手,胸口起伏的大声道:“你觉得你这样做挺英雄的是不是?可我告诉你,错了!沈嘉园若是知道你是抱着送死的心去杀谷蠡的,那么,她宁愿嫁给谷蠡,也不可能看你去送死!”
见陆演被他吼得怔在了那儿,陆衡才使劲的呼出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有些凉,出口的热气袅绕着变成了一道儿的白雾,仿若是从胸腔间吐纳出来的浊气一般,陆衡的心渐渐平稳了下去,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抬手,他使劲的拍了拍陆演的肩膀:“听哥的话,先回去,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陆演望着面前的陆衡,好一会儿,他才沉重的点了点头,跟随着陆衡出了那道小巷。
暗处跟随着的暗卫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青石铺成的马路上,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而过。里面,坐着的正是陆演兄弟二人。
陆演从坐上马车开始便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身前的香囊拽下来,紧紧的攥着在了手中。曾和沈嘉园花前月下,许下誓言,两人要克服重重困难,走到一起的。可现在……陆演攥着香囊的手紧了紧,抿唇,他嘴角噙了一抹苦涩:“哥,你说,我们这些人的爱qíng,是不是就只能在皇权,国家的牢笼中埋葬?”
陆衡靠在马车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悠悠带了喟叹:“国家,国家,没有好的国,那有好的家?陆演,我们的牺牲只是为了千万个家庭的幸福,美满。”只有这样说,他才能说服自己不去想肖努儿,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愧疚才能稍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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