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园猛地捂着了耳朵,声竭力嘶的冲着沈从吼道:“别说了,你别说了!”她不能死,也不能离开郡王府,还必须得遵从胡俗,这意思就是,她沈嘉园的人生,此后只能周旋在谷蠡的几个儿子之间了?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泪眼望天,天空一片漆黑,上半夜还闪烁着的星星竟都消失不见了。夜幕,低低的垂落,到处都是一片暗色,仿若她现在得心一般,迷茫的没有任何方向,只能被束缚在这一片黑暗中,久久不能超生……
沈嘉园的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世界之中。
身子倒下去的那一刻,耳畔似是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嘉园!”可那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声音,沈嘉园觉得无所谓了,或许,她就这么永远的睡过去了也好。
不用背负那么多的道德负担,不用担心对不起谁,也不用担心会连累到谁,多好……然而,上天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第二天,阳光照耀在窗棂上的时候,她还是醒过来了。
彼时,玉柔正坐在她的身边,看她睫毛轻颤两下,她连忙俯下身子轻轻叫唤了她一声:“嘉园。”
见沈嘉园没有睁眼,玉柔轻轻抽噎一下,鼻子酸涩的道:“嘉园,如果你醒过来了,就睁开眼睛瞧我一眼,好不好?”她捏着帕子使劲的按压在了鼻翼旁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你不能这样折磨你自个儿啊,你醒来,哪怕指着我鼻子骂我一顿,或者使劲的打我一顿,我也qíng愿。”
听她越说越可怜的,沈嘉园到底顶着有些头疼的脑袋坐了起来。伸手拉过玉柔的手,她勉qiáng扯出一抹笑容来:“我没怪你的意思,玉柔,我只是刚醒过来,脑袋有些疼。”
玉柔破涕为笑,捏着帕子的手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xué,她笑道:“陆英头疼,你也头疼,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姐妹呢!”她说着,又红了一双眼睛,小心的觑了沈嘉园的脸色一眼,她轻咬了一下唇瓣,让人端过来早膳,亲自喂着沈嘉园吃过了,才又搀扶着她起了身。
沈嘉园受宠若惊的,连连想要拒绝,可玉柔就是拧了xing子的非要搀着她:“你就让我扶着你吧,能为你做点事,我心里还没那么难过。要不然,我会悔恨死,愧疚死的。”
喜儿也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呢,知晓你昨儿个昏迷了过去,公主大早起的连早膳没用就跑了过来。现如今看着您醒过来了,咱们这心里可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沈嘉园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笑了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玉柔轻摇了摇头,看着沈嘉园yù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怕触动了沈嘉园的心怀。好一会儿,还是沈嘉园看不过去了,伸手轻拉了她的手,道:“玉柔公主有话直说就是了,这般吞吞吐吐的,若是让皇上看到了,还以为是我大胆的给您甩脸子了呢。”
“我倒巴不得你对我甩脸子呢。”玉柔轻扯了一下嘴角,道:“那会儿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什么了。”
沈嘉园“哈哈”一笑:“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给你个笑脸你不高兴,反倒想要看我黑着一张脸了?”她朝着玉柔凑了凑脑袋,问道:“莫不是我黑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更好看些?”
玉柔看她还有心qíng开玩笑,原本提着的心立马松了一多半,拍拍心口处,她笑道:“看你这贫嘴溜舌的模样,想来也不会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了。”
见沈嘉园下意识的缩手想要去端桌子上的茶盏,玉柔连忙伸手拽着了她:“你也别在我跟前掩饰什么,嘉园,我那么láng狈的一面你也见过,咱们都是红尘中的俗人,面对感qíng的事儿自然做不到心平静气的。”
沈嘉园听她这么说,脑袋微微垂了下去,原本qiáng装出来的笑脸瞬间消失,她浑身都带了一丝儿的悲凉:“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事qíng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我也没想到,不过,嘉园,现如今呼和邪已经离开盛京城了,他回去匈奴平定内乱,顺利继位怕是也需的一两个月的时间呢。这么长的时间,未必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数了。所以,嘉园,听我的话,先提着jīng神,好好的看着这局势的变化。说不得,你和陆演就如我和萧梦良似的,经历重重磨难,终将走到一道儿呢。”
玉柔拉着沈嘉园的手,轻轻柔柔的拍打了她的手背。
沈嘉园听得眉心一动,眉梢间也带了一丝儿的难以置信:“你说,呼和邪离开盛京城了?”呼和邪是谁,昨儿个夜里她已经知晓了。可父亲不是说他今儿个早晨……
似是给沈嘉园解惑似的,玉柔又笑着开口道:“是呢。原本父皇的意思是先让他见过你之后再离开的,可不想昨儿个夜里他却说匈奴传来了急件,糙糙的留下了书信一封,便带着人连夜离开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陆英手拿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他那里是得了急件才离开的?我看着,定然是怕木纳塔擅闯郡王府的事qíng被皇上抓着把柄威胁他,他才仓皇离开的。”她把手中端着的点心盘子放到沈嘉园跟前,低敛着眸光打量了她一番,才点头道:“看起来这会儿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不用担心我这耳朵再饱受摧残了。”
她毫无形象的瘫坐在一张凳子上,双手撑着,慵懒的趴在了桌子上,眼睛眨巴着望向了沈嘉园道:“你都不知道,听说木纳塔闯进了郡王府,你又昏迷了,我哥都急成什么样了。若不是刚刚皇上也在这儿,怕是我哥早就冲进这郡王府一看究竟了。”
“皇上?”他也来过这儿了吗?沈嘉园茫然的望向玉柔。
玉柔刚夹起了一块儿点心,正小口的吃着,见沈嘉园望向她,连忙梗着脖子咽了下去,笑着回道:“父皇也是担心你的。听你父亲说起你昏迷了,连忙的指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过来呢。”
陆英却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指派了最好的太医又怎么样,又不能除了嘉园的心病。”陆英偏头,手肘支撑着脑袋又望向了玉柔公主道:“说起这茬事qíng来,玉柔公主,我倒想要问问你,你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呀?想要维持两国表面上的和平,再重新赐给呼和邪一个阏氏不就是了,为什么非得让嘉园再嫁给他啊?现如今还守着这郡王府,不能踏出去一步的?这让嘉园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玉柔脸上的神qíng猛地僵硬起来,诺诺的,她看一眼沈嘉园,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原因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沈嘉园感觉着玉柔和陆英两人眸光之间的暗波流涌,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她一手拉了一人的手腕,笑道:“你们两个别大眼瞪小眼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关心我。”
她顿了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了外头正好的阳光,道:“我也想好了,事qíng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便是我再气,再闹又能如何?我父亲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现如今不仅仅是沈嘉园,还是两国和平的纽带。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女子,可能保的魏国百姓暂时的安居乐业,也是我的荣幸。所以,陆英,你不用再为我打抱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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