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园的心蓦地流出了几分哀伤,不知是在哀伤烟花的生命太过短暂,还是在悲伤月色凄凉人儿惶惶。
当天夜里,沈嘉园便做了一个噩梦。
漫天的火光中,她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影穿着一身的白衣飘飘,微风dàng,火光摇,那人蓦然回首,却是锦袍燃火,陆演的脸还来不及完全呈现在她的眼前,便被大火瞬间蔓延而上,燃烧成了灰烬。
第三百三十二章做梦警醒,战火起
“陆演!”沈嘉园凄厉的叫喊一声。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她手指微张,极速朝着陆演的方向跑了过去。然而,她终究是迟了一步。风再度扬起,那眼前的灰烬却是随风飘散,再不留下一丝儿的痕迹。
沈嘉园蓦然跪在地上,脸着地,任由huáng沙蔓延了她的身。
一声温柔的轻呼蓦地从遥远的天际,悠悠响起。沈嘉园身形一凛,抬头,快速抖落满身的huáng沙,双膝跪在地上,她猛地转头。陆演站在不远处的山脉上,正温柔的朝她笑着:“嘉园,我在这儿呢,我没事儿,你放心吧。”
“好,只要你平安就好。”沈嘉园轻扯嘴角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还没有抵达眼底,一只凶猛的鹰便俯冲之下,从高高的蓝天白云上,霎那便落到了陆演的头顶。那鹰异常凶猛无比,鹰嘴更是尖锐异常,站在陆演的头顶,它一嘴啄下去,陆演的脑袋上便多了一个血窟窿,汩汩的血从头顶冒出,直冲天际染红了一片天色。
天地间霎那变,鲜艳的血色幻成夕阳的殷红,沈嘉园哭红了一双眼睛,再度跌撞着扑身过去,却只听到陆演压抑的嘶喊声:“危险,别过来,嘉园,你好生保重自己,我会在九天宫阙看着你的,保佑你的。”
“我不要你的保佑,陆演,你回来!”然而,即便她喊叫的多激烈,陆演还是轻飘飘的朝着西天方向飞了过去。
沈嘉园拼命的朝着陆演飞去的方向跑去,一边跑她一边往上蹦蹿着想要抓住陆演的衣袍,她不要陆演离开,不要!
沈嘉园看着那已经渐渐淡出视线的身影,猛地跌坐在了沙滩上,嘴唇翕动,脸色青白颓然,她嘟哝不清的道:“怎么会这样?陆演,你说过你要好好回来的,你还说你会打败匈奴,取了呼和邪的项上人头来娶我的,可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画面突地又转变了一下,陆演身着白色铠甲,手握着长矛,胯下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正双眸炯炯的望着前方:“呼和邪,受死吧!”长矛脱手,他整个人连马也如风驰电掣般的朝前冲了过去。
一场血拼,陆演却终究上了呼和邪的当,在一个早已挖好的沙坑中,他被呼和邪抓着了。大刀朝着陆演的脖颈袭来,眨眼间,头与身风离,一片血色迸溅蔓延。
“不!”这个梦比前两个梦要真实的多,沈嘉园终于承受不住的猛地坐起了身。身子剧烈颤抖,她眉头紧蹙,双眸焦灼无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颊快速滚落,滑入丝绸制成的睡衣上,眨眼晕湿一片。
沉香快速伸手扶着了沈嘉园,满脸担忧:“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梦魇了?”
“梦?”沈嘉园抬眼望向窗户边。
已经是大年初一了,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窗棂上,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仿若是一道儿希望照进心房,沈嘉园的惊惧害怕稍微消散了一些。伸手猛地拍在心口处,她一手撑着在榻上,身子微微佝偻前倾,语气说不出的如释重负:“原来是做梦了。”只是,那梦境也委实太过真实了一些。
火光,苍鹰,呼和邪,沙坑陷阱,沈嘉园脑海中恍然浮现几个清晰的片段,她使劲的挥了挥脑袋,随即让沉香扶着她起来,连外袍也没披,快步就朝着书桌走了过去。
因着天气渐冷,她又爱看诗书,挥笔泼墨的缘故,便让沉香在房中重新摆放了一张桌子,在chuáng榻的一侧布局成了一个小型书房的模样。
这会儿,沈嘉园正拿了一支毛笔快速的书写了信:“昨夜骤风梦靥,心中惶恐不已。特书信一封,告知于君。枯糙遍地火光升,苍鹰俯冲qíng势险,更有jian贼布陷阱,huáng沙遍地需小心。”一气呵成,沈嘉园才缓缓搁置了毛笔,心有余悸的跌坐在了凳子上。
看着那宣纸上的寥寥几句,她微闭了一下眼睛,压制住心口的沉重,她偏头吩咐沉香:“去把蜂蜡拿过来。”
“好。”沉香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外头陆英却是掀帘走了进来。
陆英手中也拿着一封书信,脸上喜色微浮,见沈嘉园坐在凳子上有些神qíng不对的模样,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担忧陆演的缘故。快走两步到了她跟前,陆英把手中的信塞在她的手中:“快别多想了,二哥的信,刚刚送过来的。”
“真的?”沈嘉园眸中惊喜一闪而过,慌忙低头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在故庸城关的,那岂不是还没有到达边界?”她果然是担心过度才会做了那样的噩梦呢!沈嘉园把信捧着在心口处,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笑容来:“太好了,他还传信过来了,定然还是好好的。”
“那是自然。”陆英坐在沈嘉园的一旁,笑着接过月桂端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她把茶盏放下,才又望着了沈嘉园道:“不过这信是四天前发出来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这会儿他们也应当离边界不远了。”
“是了。”沈嘉园脸上的笑容飘渺了几分,她倒是忘记这信发出的时间了。从故庸城关到盛京城内,可不就得三四天的时间了?若是陆演他们快马加鞭朝着边界赶去的话,这会儿确实已经离边界不远了。
沈嘉园神qíng有些恍惚起来。
而此刻的边界处,正是huáng沙遍地,寒风凛冽,稀疏的枯糙剧烈晃dàng,更平添了几分萧瑟茫茫。
陆演一身白色铠甲站在魏军的前头,胯下骑了一匹高头骏马,手握着长刀,他正双目炯炯的目视了前方。
前方约莫一里地是匈奴人的大军,首领呼和邪正牵着缰绳,冷眼瞧着这边。
“陆衡,你怎么的也是在我匈奴生活了小二十年的,怎么,你对这地方就一点儿感qíng都没有了吗?”呼和邪隔着老远的距离大声质问道。
陆衡脸色无波,神qíng冷峻依旧,拉一下蠢蠢yù动的战马,他声音清冷如霜般响起:“陆衡从来都是魏国定北侯府中的世子爷。”所以,即便是在其他地方生活了一辈子,他也只会是魏国人。
呼和邪“呵呵”笑了起来,那大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中飘dàng出好远,他伸手指了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大声斥责道:“好一个从来都是魏国人!”手中的弯刀左右晃dàng两下,他用刀尖直指了陆衡,道:“既是魏国人,缘何要娶了我们匈奴的女子,肖努儿痴爱你一生,你便是这般报答她的吗?领兵出征,yù要用战马血腥肆nüè她的家吗?”
肖努儿和沫儿是陆衡心头永恒的刺,听呼和邪这般说,他眉头紧紧锁起:“废话少说,这战事是你先挑起来的,要打便打,那么多废话gān什么?”他手握着长刀,抵着huáng沙漫漫,催促胯下的马儿快步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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