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直推辞说太多了,非常不好意思,但,到底在家里都吃着用糠熬的汤,多少天没见过油水了,哪怕是特意吃了午饭来,就那么一点口粮也难以填饱肚子,一边推辞,肚子里却一边咕咕作响。那两个伯娘就羞窘不已,被渠水劝着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小月与家辉也埋头吃起来,这两个孩子倒是比之前见到的要胖一点,脸上似乎也有了一点ròu。
只略想了下,渠水就知道原因了,韩雪要亲近于家明,自然就得拉拢于家人,光送的粮食就有百来斤了,孙氏对两个孩子再不好,那也是她亲生的,也不会饿着他们。
☆、第89章 尴尬不已
孙氏心里有事,拿着筷子糙糙吃了几口便放下,急急的冲着渠水说道:“渠水,我来找你是问你件事!”
此时铺子里是没有客人的,渠水他们就是为了一张空桌子吃饭,孙氏他们来了后,也自然安排在了另一张桌子。
她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所有人都猜测她来是有事要求渠水,而且与那个传闻中的胡公公脱不了gān系。
所以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便是一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着。两个伯娘却有点点尴尬,这到底是他们于家的事,即使不是自家求的人,但还是为孙氏非得来求一个小孤女而愧疚不已。
在后院的赵伤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过来了。但没进来,只站在厨房里听着。
他与赵二娘子他们是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一则是为了避嫌,虽然乡下风气开放,但一桌子男男女女一起吃饭,传出去也难听,二则却是他爱gān净,不肯吃剩饭,也不肯吃别人的口水,当然可能渠水与小山除外,但是,赵二娘子她们都是乡下妇人,也从没有用公共筷子这一说,还喜欢吃饭说话,往外喷口水,只看一眼,赵伤就是够够的。
渠水已经习惯了他的怪癖好,所以每次都会单独为他准备一份饭菜来,有时候小山觉得他孤单了还会自告奋勇陪他吃饭。有时候就是承恩和承叙兄弟两个。
孙氏直直的看向渠水,直接张口说了出来:“渠水,是你先去找的石师爷,说希望家明见见世面,能够与钦差大人多多接触,还借了家明五两银子让他贿赂石师爷!所以,如今家明落到这种田地,你也有责任!至少是九分的责任!”
一开口就定了渠水的罪!
两个本家伯娘就尴尬不已,忙忙劝了两句:“你这是咋了,说这话做什么,渠水一个丫头难道还能bī着家明去不成,你咋能把责任都怪到她身上去呢!”
渠水就咬了咬唇,看向孙氏:“我承认,伯母,当初听说有钦差大人下来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对家明哥是个机会!所以,我先去问了下石娘子,对方承诺也愿意帮忙与石师爷说和说和,但我是哪根葱,石娘子又岂会无缘无故就允了我!所以我便去找了家明哥,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至于要怎样做,当然要他拿主意!他决定要去,那我就支持,他要是不肯去,我也不会qiángbī着他去…”她说着就又苦笑起来:“伯母,我在你和家明哥心中,怕是连那个韩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吧!家明哥他又岂会听我说的话!”
其他人都连连点头,就是,就于家明对渠水这态度,能听渠水的话!
孙氏真是将屎盆子往渠水头上扣。
那两个本家伯娘都后悔送孙氏来了,吃着嘴里香喷喷的小米饭,都一个个不是滋味。
吃着人家的,却还要训着人家,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孙氏却根本就不听,只咬着后牙槽,冷冷的看着她:“你少说那些没用的,这次家明会去见那些钦差大人,都是你指使的,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将家明给救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见到我的儿子!”
渠水的眉心就跳动两下,这是要赖她身上了还是怎么!
两个本家伯娘也都吃了一惊,一个个劝着孙氏:“你何苦要为难渠水呢,这也是个苦命的,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她去做什么!”
“你与其来bī一个丫头,倒不如去求求那个韩小姐,她和你们家一向jiāo好,求了她怕是还要管用一些!”
这两个妇人都看不惯孙氏的做法,说起话来便很直接。
孙氏却拆桥不认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于家人,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就不怕我一状告到里正那里去,说你们吃里扒外!”
这话说得两人立马恼了,年老的那个当即就拍了下桌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气愤的说道:“我们吃里扒外,这么些年不知道吃力扒外的到底是谁!咱们这些年也白白喂了一只白眼láng!”
另一个也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村人不知道,只是顾忌家明的脸面不肯提罢了,你一直拿着二叔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接济你娘家兄弟,不然你家里为啥就败得这样快!啊!家明连个上学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孙氏气得手都颤抖起来:“我拿我家的银子接济谁,哪个能管我,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家的银子?那是于家的银子!跟你一个姓孙的有啥关系!”年轻的妇人嘴巴更厉,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于家长辈不出面,你就真当自己是老封君了!”
孙氏哪里能辩得过两个人,浑身都哆嗦着,因为气急了还不停咳嗽着,吓得小月忙帮她拍背,她好容易才喘过一口气来,便将矛头指向了正看热闹看得惊奇的渠水:“你就看着她们这样欺负你婆婆,啊!”
渠水挨了一声骂,但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微微冷笑。
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反击两个帮她的人。
她装作害怕的模样,连连摆手:“伯母,你们长辈的事,我不该cha嘴!”
“看看人家渠水多懂事,有这样一个好媳妇,也是你前辈子祖上烧高香了!”年轻的妇人就冷笑一声:“你既然看不惯我们,我们也懒得伺候你,大嫂,咱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就对上渠水祈求的眼神。
她也知道将孙氏留在这里,就是给渠水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她们看孙氏不过眼了,好歹能嘲讽她几句,但是渠水是做媳妇的,被打了被骂了,一点点反抗都不能有的。
她就叹口气,走过去与那年老的妇人低低说了几句,两个人便一致决定带孙氏离开。
孙氏却拼死不愿意,双手死死抓着桌子角,但她常年久病的人,又怎么能敌得过两个人的力气,很快就被脱离了桌子,她不甘心,手中抓着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摔,一边摔一边厉声喊:“放开我,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又骂渠水:“刘渠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到你婆婆被欺负也不上来帮忙,回来我让家明休了你,休了你!”
她抓了碗就将碗扔到地上,碰的一声碎成几片,抓了一盘菜照扔不误,甚至还朝渠水扔来,渠水原是想躲的,但是看到门外面聚集的人群,就一动不动,任她扔上去,盘子咣当一声砸到了她的额头,满当当的ròu菜便扔了她一脸,ròu汤从她头发上滴落,整个人顿时就láng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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