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我得赶紧对二媳妇说道说道,让她不要那么傻,跟渠水那么亲近,免得将来受连累!”张氏一拍大腿,转身便走。
“回来!”王里正不耐烦地呵斥一声,郑重嘱咐道:“这话你可不许泄露出去半句,这种砍头的大事,能躲多远是多远!”
“嗳!”张氏犹豫下,便点头应了,半晌才小心问了一句:“老头子,那依你这么说,一旦事发,渠水与小山岂不是要拉去砍头?”
“瞎!”王里正一摆手:“啥罪名我不知道,砍头不砍头的咱也不确定,但就算罪不殃及子孙,那犯官的子孙三代都不许参加科考的,小山他就没这个资格!”
孙氏听得不是太懂,连连点头,有些懵圈的去找卢氏念叨去了。
回去的渠水特别气愤,紧皱着眉头思考如何让王里正对他们公平一些。
赵二娘子一路上也无话,等快走到县城的时候,才劝了渠水一句:“算了,渠水,我瞅着今天里正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你以后脾气也管管,不要和他硬碰硬,要是他真将你们两个给驱逐出去,以后你俩该咋办!”
又没个长辈会为他们出头!
渠水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但脸色其实很难看。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赵二娘子先进了院子,赵伤便扯住渠水的胳膊,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村的里正对你和小山包含敌意?”
渠水便是一怔,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不管是前世和这一世,对方从来都是欺压他们,从没有偏袒过的:“可能就是看我和小山两个无依无靠的好欺负呗!”
赵伤瞥了她一眼。
渠水刚才说的不对,她和小山确实无依无靠,但那是之前,现在他在刘家待了快一年了,对他们怎样,村里人很清楚,他武艺高qiáng,村里人也很清楚,但王里正却仍然不放在眼里,可见,他处处针对打压渠水的不是因为她没有父母,而是另有原因!
但这一点,显然渠水不知道,村里其他人也不知道。
赵伤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没有将自家的救济粮要回来,渠水与赵二娘子都很郁闷,私下里商量了下,便决定找邱主簿大人说一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人上门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赵二娘子要商量事qíng,晚上gān脆就留在刘家吃饭,听到有人上门便很吃惊。
巷子里有人家喂养了狗,听到动静便都一个个嚎叫起来,渠水打开门,看到一个拱肩缩背的妇人站在哪里,看到渠水便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刘姑娘…”
这个声音很熟悉,赵二娘子拿了油灯过来,渠水才发现那竟然是石娘子身边的那个丁大娘。
六月份的天气,晚上并不冷,但对方却一直颤抖个不停。
渠水惊讶:“丁大娘,我当你们都被…”关到监牢里了?
丁大娘便苦笑了下,迟疑着,大概是闻到了院子里飘来的饭菜香味,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刘姑娘,能不能给一口吃的…”
竟是上门乞讨来的!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也确实是有两分jiāoqíng,求上门来总不能拒之门外。
她便点点头:“那快进来吧!”
丁大娘才哆哆嗦嗦的进了屋子,看屋内的装扮并不像是其他家户一般简朴,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别致的清雅,似是贵人们隐居之所,不由暗暗叹一声,自家娘子说的没错,这个刘姑娘,果然是有些来历的。
一家子正在吃饭,渠水便拿了gān净的碗筷,盛了小米粥,又夹了一盘子的ròu菜,放到她面前。
小山几个都好奇不已,赵二娘子便哄着几个人吃了饭,去书房玩。
丁大娘显然饿极了,吃饭菜都吃得gāngān净净,又吃了两个三合面馒头,这才略微羞赧的放下筷子:“让你们看笑话了,实则是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饱饭了!”
“丁大娘,我当你们都被抓起来了,怎么你…”渠水问道。
丁大娘便苦笑一声:“其实我也算是躲过了一劫,当日我恰好外出买菜,等回来时,老爷和娘子都被抓了,我因为被邻居们举报,也被牵了去要卖掉,还好我自家荷包里有几两银子,便尽数给了那看押我的衙役,说了无数好话,他才放我走,但我能去哪儿呢,方圆这一片流民那么多,谁家的帮工都是多余的,我没办法,只好去之前认识的两户人家借银子,却无人肯见我,见了我都把我当成是苍蝇一般轰走了…我在街头流làng了几日,今天突然想到之前我家娘子对我说的话,便想着来刘姑娘家里求助…”
渠水皱眉:“你家娘子说过什么?”
“她说你和赵小哥一看出身不一般,她最会看人的,当初愿意帮忙也是觉得刘姑娘谈吐非凡…”
渠水便冷笑一下:“我倒不知她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助我,还以为她是要帮着石师爷巴结宫里出来的太监总管呢!”
丁大娘脸色便尴尬了,小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家娘子当时确实不知qíng,只是单纯对姑娘有好感,这才肯助人!后来知道了那钦差大人的为人,还劝我家老爷呢,只是我家老爷被县太爷压着出不了头,便想给自家寻一个靠山…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我家老爷被关押到监牢里,当晚就动了刑,如今发着高烧也无人管,谁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呢!”
☆、第115章 大恩大德!
屋子一片沉默。
丁大娘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其实来,就是想求姑娘借我些银子,一则我想去探监,看看我家娘子,二则也想有个路费,去投靠老家的侄子!”
渠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赵伤,便道:“丁大娘,我们也算是有些jiāoqíng,但我家也是小本生意,只能勉qiáng顾着自己,借银子多的也没有…”
丁大娘心里便一阵失望,但渠水接着说下去:“我只借给你五两银子吧,其中二两拿去探监,剩下的三两,省着点的话也够你的盘缠了。”
丁大娘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渠水明亮的一双眼睛。
对方的神qíng很真诚。
丁大娘胸口就涌出一阵阵的暖流,这几天她几乎求遍了整个县城,但没有一个人肯对她伸出援手,只有这见过两面的姑娘肯帮助她。
因为太过激动,她热泪盈眶,张嘴喊了一声:“刘姑娘,我…”后面就哽咽难言了。
渠水叹口气,去了里间拿出几块碎银子与几百文散钱出来:“我能帮忙的有限,还希望丁大娘不要嫌弃!”
“不,不嫌弃…我,刘姑娘,你放心,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这银子,我一定还你!等我娘子被放出来,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她就跪在地上,给渠水磕了三个响头。
其他几人完全没有预料到,因此眼睁睁的看着她磕了头,才想到去搀扶她。
渠水又急又慌:“丁大娘,您这样我怎么能担当得起呢,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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