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儿知道黄湘玉是在给自己提个醒儿,忙道:“婶儿甭担心,我早知道我爷的为人,不会被他蒙过去的。”
正说着白蕊儿她们回了。
几人便一起关了店门,拉上窗子,点了两支蜡烛算起账来。
当抽屉被拉开,里头是满满的亮闪闪的铜钱,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白晓儿她们还是震惊了一把。
“晓儿……我们……我们这是发财了呀……”黄湘玉忍不住道。
百馨儿垫着脚尖叫道:“姐……好多钱钱。”
白晓儿也很兴奋,当下催黄湘玉道:“婶儿,咱快开始点钱吧,一会儿天要黑了呢。”
黄湘玉立刻应了。
她卖了好几年的豆腐,点钱是把好手,不到半个时辰,便把钱点了出来。
“晓儿……统共三千一百八十二文钱,我的天……这可是三两多银子啊。”
☆、第二十九章 汪如笙的愤怒
“还不止呢,婶儿莫非忘了这个?”
白晓儿掏出一块银子,是今儿那位贵夫人给的。
黄湘玉立马拿去称了,激动得声音发颤:“一两二钱。晓儿……咱今天赚了四两三钱银子哪。”
“婶儿,哪有这么多,还没除开成本呢。”
白晓儿掰着指头细算:“黄豆花了四百文,虾仁一百文,红豆一百二十文,杏仁三十文,莲子二十文,豆苗葱花姜蒜是菜地里扯的,羊奶是人家不要给咱的,不算进去,余下的红糖冰糖白糖油盐,这些花了三百多文……”
“豆花成本就近一两银子,这还不算先前置铺面桌椅碗勺的钱,咱也就赚了两三两。”白晓儿说道。
“两三两……我先前卖豆腐,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些,这才一天呀。”
黄湘玉喜得不知怎样才好。
白蕊儿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唯有白馨儿懵懂,只知今天赚了很多钱,姐姐会给自己买很多好吃好玩的,高兴得小脸蛋红扑扑的。
钱点好了,白晓儿开始拢账。
前半日的账是小豆子帮着记的,她用珠心算算了遍,并无纰漏。
她便把账目誊到自己的账本上去,总出数字。
因她用的是炭笔,写的是阿拉伯数,黄湘玉惊奇道:“晓儿,你画的这蝌蚪一样的东西是啥?”
“是数字,专门用作记账的。回头我教你们,姐和馨儿也得学。”
黄湘玉点头。
她对白晓儿这些本事早见怪不怪,白蕊儿说是菩萨点化,她是信的。
白蕊儿却不大愿意:“晓儿,我一定要学吗?不学行不行。”
她心里,只有厨艺女红才是女子该学的。
白晓儿却严肃地告诉她:“当然不行。将来生意做大了,你得自己学会记账。除了这个还得学写字,这样才能看懂文书,不至于被人糊弄。”
白晓儿拿出几支自制的炭笔,分给她们:“打明儿起,每日花一个时辰学算账,学会了再开始识字。”
说完和黄湘玉对起明细,发现少收了八份豆花的钱,且有六份外带的没收碗勺押金。
“头一天难免的,明天仔细些便不会再有了。”黄湘玉说道。
白晓儿点头。
这些事情总难免的,好在她多备了些碗勺,短时间内够用。
等把明天的事安排好,白晓儿她们便关了店门,找了家小馆子吃饭。
吃完黄湘玉赶着回去做豆花,白蕊儿便一道去帮忙,剩白晓儿一人在街上转悠。
她得给沈掌柜叔侄三人买些礼物。
她去到一家卖文玩的铺子,挑中两把绘了花鸟的折扇,沈思齐和小豆子的东西便有了。
不过沈掌柜那头就得费些功夫了。
太轻了不合适,贵重的又买不起。
白晓儿瞧了一圈,没发现合适的,便袖着手拐过街角,打算去另一条街。
正巧街边有卖太湖石的,因那石头缺了一大块,竟无人问津。
白晓儿是个懂行的,知道这石头不错,得知才一百文钱,立刻掏钱买下。
石头买了,她又去花鸟市场花半两银子买了个漂亮的大花盆,用来搁石头。
她高兴地想到:等过半个月,她把破损的那面养出苔藓,到时怕是十两银子都买不到。
那沈掌柜是个风雅人,见了一定喜欢。
白晓儿想到“风雅”这个词,眼前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
她想起林致远的砚台上次被林大成给摔了,便去了文房店。
“老板,我们村的林小哥这阵子有没有来买过东西?”
“没呢。”老板摇头。
白晓儿便要了两方中等砚台,三大沓纸和四支毛笔。
这些东西不算便宜,如此她的人情差不多可以还清了。
她拎着东西从文房店出来,被清风书院出来的几个学子瞧见。
“你们瞧这姑娘的打扮,好像是个村姑,莫非村姑也要学写字考状元?”一个年轻学子嘻嘻笑道。
另一个学生阴阳怪气道:“你们可别小瞧乡下人,乡下人比我们这些城里人学问好呢,这是夫子的原话。”
“嘁,学问再好又怎样,朝中无人莫做官,就算考出来,最多也只能去穷乡僻壤苦熬着,等胡子头发白了都不见得能回来,得意个什么劲儿。”
汪如笙和几个学子从后头出来,刚好听到这些话,脸一僵。
他们这是专程说给他听的。
身旁几个学生见状忙散开,站到一旁和王如笙拉开距离,汪如笙攥着书袋的手指节发白。
他吸了口气,低头默默从旁边过去,没想被人拦住:“喂,汪如笙,听说你舅舅中了举人,还是二甲一十七名,好威风好厉害呀。”
拦住他的学生名叫肖友良,出生富贵,祖父做着二品的京官,一直瞧不上乡野出身的汪如笙。
偏这汪如笙聪明,次次月考都压他一头,他早忍了他多时。
“汪如笙我问你话呢,怎地不答,礼仪规矩全然不懂,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吗?”肖友良斥道。
汪如笙沉默片刻,终是道:“请让开,我要回家去了。”
他还得赶着回去做功课,没工夫理会这种人。
“想回家呀,简单……”
肖友良阴阴地笑了,撩起学子服的衣摆,两腿分开,指着胯下:“你得打这儿钻过去……”
“你……”汪如笙指着他,气得发抖。
他着实没想到,这肖友良熟读圣贤书,竟这般欺人,这行径,简直比土匪都不如。
而这肖友良的肆无忌惮却是有缘故的。
汪如笙的舅舅正值考评,考评的督学程之昂恰是他祖父的门生,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怕汪如笙这乡巴佬不从。
“钻呀钻呀,汪如笙,快钻,我们都等着回家呢。”众人拍手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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