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娇媳_一瑟【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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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头听到这里,眼皮子重重跳了下。

  “凤儿,还不闭嘴,长辈说话也有你小辈插嘴的份儿?”

  白老头的语气很重,话也不轻。

  白娇凤作为老闺女,在白家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当下梗着脖子就要发作。

  白老太忙扯了把闺女的袖子,对白老头道:“老头子,咱凤儿说得没错,你也不想想,那大夫是那好请的?没个半两一两的银子下不了地。”

  见白老头只是沉着脸,没有立刻反驳自己,白老太又接着道:“现如今家里头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咱大郎都十七了,现今还没说上亲,翻了年二郎也该十六了,咱村和他俩一般大的男娃子,有几个没娶媳妇的?这事说出去我都没脸,还不是为着咱家穷,拿不起彩礼。但凡有几个钱,以大郎二郎的人才,人闺女还不上赶着嫁过来。”

  白老太说完,去瞧白老头的脸色,便知自己的话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单论模样,白家的几个男娃子个顶个地长得周正,在村里头是极出挑的。

  可为啥说不上媳妇儿?

  还不是因为白家穷,没钱。

  男丁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不娶媳妇,香火就传不下去。

  白老头作为封建时代的大家长,这桩事可以说是他的心病。

  相比之下孙女的性命,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旁柳氏还在哀哀地哭着,白老头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就偏到了另一边。

  白老头拿起烟杆,闷头抽了口,语重心长道:“老三家的,不是我心狠不给孩子治,这是命啊。先前人都醒了,这会却突然不好了,这是为啥?说明阎王爷是存心要收她,咱庄稼人再犟,还能犟得过天去么……”

  柳氏听了白老头的话,登时大哭起来:“老天爷你睁睁眼……要收就收了俺去,俺晓儿才十二啊……”

  “二妹……”

  “二姐,我要二姐……”

  白蕊儿和白馨儿也哭作一团。

  白晓儿躺在冰冷的地上,心中发寒。

  这些就是她所谓的家人,她的长辈。

  因为不想花银子给自己请大夫,连这样的鬼话都编得出。

  亏她方才还觉得白老头是个公正的家长。

  没想却是看走眼了。

  至此,白晓儿心中存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她静静地睁开双眼,扯了下白蕊儿裤腿。

  白蕊儿低头,见妹妹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瞧着自己,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晓儿……醒了,娘,晓儿她醒了呢。”白蕊儿大叫。

  白晓儿看着母亲和姐姐,眼睛一阵湿润:“娘,姐,你们放心,我命硬,阎王爷他老人家不敢收我哩。”

  柳氏这会子亲眼看着白晓儿从地上坐起,还能说会道,喜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

  可怜她这几日既操心着白晓儿的事,又要忍受婆婆的苛责,那些家务活儿还不能落下一点,身子都快被掏空了。

  这骤悲骤喜之下,再受不住,两眼一黑便栽了下去。

  白蕊儿和白馨儿姐妹俩个又是一阵大哭。

  这时大儿媳丁氏和二儿媳袁氏恰好赶了来,忙帮着把柳氏抬进屋。

  白晓儿立刻向白老头提出给柳氏请大夫。

  或许因着柳氏是白家的主要劳力,不可或缺。

  这回不仅是白老头,就连白老太和白娇凤都没有出言反对,立马派白老四去请大夫。

  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姓黄,住得离这儿不过半里地,很快便背着药箱来了。

  白老太和白娇凤两个垮着脸,撩了帘子带那方大夫进屋。

  方大夫见到柳氏面上的伤痕,吃了一惊,不过作为外人,他也不好问别人家的家事,只默默给柳氏看诊。

  不过这回却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看得格外认真。

  等方大夫给柳氏诊完脉,开始配药,白晓儿忍不住问道:“大夫,我娘得了啥病呀?打不打紧?”

  “你娘这是积年成劳带来的气血两虚,加上大悲大喜,一时痰迷了心窍。现下她年轻,掐得住,若这次不能好好调养,再往后几年就得吃大亏了。”

  白晓儿和白蕊儿听了,都十分担忧。

  白老太只盯着那药包问道:“大夫,这药得多少钱哪?”

  方大夫道:“七副药,半两银子。等吃完我再给三嫂换个方子,如此好好调养,两三月就能断根。”

  “啥?就这么点破药就值半两银子,还得吃两三个月,那家里就净供着她吃药,全家喝西北风去哪?你这大夫不是诓我么……”

  方大夫是个直性子,见白老太如此胡搅蛮缠,气得脸都青了。

  他想起外头说的白家的老太婆为人蛮不讲理,惯会磋磨儿媳妇,如今看来,柳氏的病和这老太婆肯定脱不了干系。

  “你老还嫌贵,要不是看着三哥是老实人,三嫂可怜,这药一银子你都没地儿买去。”

  白老太尖声道:“一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

  方大夫一甩袖子,对着一直沉默的白老头冷笑:“老叔,老婶子不懂,你可是懂行的。这药里头有党参、阿胶、当归、黄芪……哪一样不是好的贵的,就这,婶子还说我诓人哩,我索性不卖了。三嫂要是不好了,可千万别说找我诊过。”

  白晓儿听了这话,便知道柳氏的病不能再拖,见方大夫背起药箱要走,忙一个箭步拦住:“大夫,请您等等。”

  又对白老头道:“爷,您快给咱娘抓药吧,银子就算我家欠的,爹从镇上回了一准还上。”

  白老太在一旁狠狠啐了口:“你爹能还,他拿命还哪?现下还没分家,你爹甭管赚了多少,银子都是公中的,你们休想挪一个子儿。”

  白晓儿姐妹几个巴巴地看向白老头,白老头终是抬头,将烟杆子一横:“老婆子,给钱。”

  “啥?”

  “我说,给钱。”

  白老头拍着腿,语气有点重。

  白老太看了白老头一眼,嘴里咕哝两句,最后还是撩开几层褂子,从腰带上解下一个泛黄的布袋子,数了一小块银子和十来枚铜板出来。

  方大夫把银子拿到手里一掂,便知白老太毛了他七八个铜板。

  尽管心中不齿爱老太为人,他还是把药给了白蕊儿。

  因着着白家三房这几个孩子小的小,弱的弱,还有一个伤着的,看着着实可怜。

  他家的娃娃和白晓儿一般大小,成天还只知道玩哩。

  “你娘这个病最得静养,不能劳累,还要吃些好的,不然药就白吃了。”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谢谢大夫,我们省得的。”

  白晓儿和白蕊儿赶忙道谢,一块儿送大夫出门。

  不料帘子一撩,差点撞上大伯母丁氏。

  丁氏见到白晓儿,嘿嘿笑了笑,弓着背,探头探脑地朝门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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