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昶解释道:“李妈生病了,太太让我暂时代替她。”
他不置可否,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萝卜炒肉。
舒昶不由得盯着他看,似乎下一刻他脸上就会跳出一个判断厨艺的分数来。
她正全神贯注,忽听向成安清冷的声音道:“再好的菜,被你这么一看,也变得寡淡无味。”
舒昶一个激灵,立马转开视线。她一边懊悔,一边转身要进茶室,却听向成安道:“今天不必泡茶了。”
舒昶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杯,“大少爷,这是,普洱奶茶……”
向成安抬头看了一眼,她握着保温杯的手算不上白皙,手指不长却匀称,指甲修得齐整。
“这个保温杯是新的,”舒昶以为他在看保温杯,忙解释道,“也消毒过了。”
向成安淡淡道了声“嗯”,才将视线缓缓收回。
直到吃完饭,向成安也没有对舒昶的厨艺评论一个字。虽如此,但舒昶却不知为何,觉得他应该是满意的。走出大厦时,因为心思还留在饭菜上,对周围事物的感应能力并没有往常那般强。所以,当肖亦突然走到她面前时,她猛地吓了一跳。
“吃午饭了吗?”肖亦温柔地笑道。
舒昶错开他,往前走去。
肖亦却不放过她,紧跟在她身后道:“去哪儿,师兄送你。”
舒昶忽然站定,直视他的眼睛,颤抖着唇道:“你……要做什么?”
肖亦突然伸出手,想为她拂开被风吹在脸上的一缕发,却被她似触电般躲开。他的手一顿,缓缓放下,“阿昶,以前你年纪小,可以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可是现在,”他看着她突然慌乱的眼道,“你应当知道。”
舒昶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她自欺欺人地摇头道:“我不知道……”
“好。”肖亦也不恼,只是柔声道,“那让师兄明白地告诉你……”
舒昶不敢再听,也不管在公众场合,拔腿就要全力逃走。然而,肖亦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只能扑腾,无法逃脱。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所以他话还没出口,他便知道她要逃。
“当初我要离开的时候……”肖亦缓缓开口。
舒昶心中有几座记忆的高山,现在高山开始猛烈地摇晃。那些与肖亦一起长大,将他当作亲哥哥的日子将将要被高山上滚落的岩石掩埋。
“你就应该知道,”他终于能将那缕头发别在了她耳后,“我不仅只做你的师兄,我还要做……”
舒昶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一边。大厦前的台阶上,一个人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姿挺拔,气场沉稳,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他看着他们,眼中毫无波澜,脸上也一如往常的冷漠。好像他们之于他,也只是陌生人。
这番场景,与遇见赵总的那天何其相似!
可舒昶却不敢像那天一样,希望他能帮她。相反,她希望他快点离开,她与肖亦之间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
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大厦前,那人却仍未动,似乎在等什么。
李叔将副驾驶的车窗放下,矮下头疑惑道:“大少爷?”
看到向成安看着一个方向一动未动,李叔更加疑惑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男子正拽着一女子,而女子脸色煞白,挣扎着要甩开男子的手。李叔再仔细一看,那女子不是舒昶是谁?
他正想着开门去帮她,却见向成安坐进了车里,“走。”
李叔有些犹豫道:“大少爷,小舒……”
向成安冷声道:“她可有求救?别自作主张,坏了一桩美事。”
坐在副驾驶上的王洋,小心翼翼地将装有普洱奶茶的保温杯放回了车柜里。
看着车子驶离,舒昶松了口气,但却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
肖亦缓缓将暗藏杀机的目光收回。他看得出舒昶眼中的慌乱,这与看着他时的害怕不同,这慌乱中还带着隐隐的哀求,脆弱得像摇摇欲坠的独脚楼阁。抓着舒昶的手,故意加重了几分,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音道:“小舒舒?”
舒昶一愣,立马看过去,见向思宇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四五个年轻的男女跟在他身后。她心下一骇,手上用力,肖亦倒也没有再钳制她的意思,缓缓放开了手。
“小舒舒,不打算介绍一下?”向思宇暧昧地看着舒昶,笑道。
舒昶还未说话,便听肖亦柔和地笑道:“你好,我是阿昶的……”声音特意顿了顿,舒昶神经猛地绷紧,如临大敌。却听他继续笑道,“朋友。”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瞬的停顿,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舒昶脸上一热,知道他们也许都误会了,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只能转开话题,问向思宇道:“你怎么在这?”
向思宇突然揽住舒昶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道:“我在这附近开了个酒吧,今晚开张,反正你也没事,要不要现在跟我过去看看?”
肖亦脸色一沉。
自从上次舒昶去过“丽都娱乐会所”之后,便对这类的场所有些抵触。但此时向思宇的提议,就像是给她提供了一个避风港,防空洞。于是,她点头道:“好。”
向思宇转头对肖亦道:“小舒舒就先借给我用用,改天再还你!”
肖亦将目光从向思宇搭在舒昶肩上的手收回,脸上已是惯常不温不火的笑,“阿昶当然可以跟你一起去,只不过酒吧这类地方,还请你照看好她。”
看着向思宇和舒昶并肩离开,肖亦渐渐敛了笑。
青龙帮的议事大堂里,两帮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刀子脸上的刀疤隐隐抽动,“误伤?那怎么不见你们伤了你们自己人?”
光子道:“刀哥,既然是误伤,哪还顾得上看是谁的手下?大强也是一刀下去之后,才发现错伤了你们的弟兄!”
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两帮人争吵的莫耿强终于开了口,“我管你们他妈是不是误伤,你们砍了老鸟一只手,就要还一只给他!”
闯天鼠道:“强哥,先不说大强是误伤了老鸟,就算他是故意的,怎么处理这件事,也要问问肖哥的意思。毕竟大强从一入帮,就是跟着肖哥做事的。”
莫耿强一听,立马将还没抽完的烟丢向闯天鼠。烟擦着闯天鼠的脸颊飞了过去,他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一个指甲盖的红印。
“你算老几?”莫耿强指着他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砍了,肖亦照样得叫我‘强哥’?”
闯天鼠紧紧咬着牙,身后的小弟们都直起身子,蓄势待发。
“强哥长我十几岁,自然是要叫一声‘哥’的。”这时,肖亦从大堂外走了进来,步履从容,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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