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人素来言说要为父皇排忧解难,依本殿看来,扫清朝廷的污浊也是分忧的做法,纪大人怎知父皇眼下缺的不是一个惩治冯子肃的由头,而你将这把柄送到了父皇的手中,岂不恰好解了他的烦忧!”说着话,夜倾昱端起手中的茶盏亲自放到了纪尧年的手中。
“可是这……”
“本殿心下猜测着,纪大人大抵是恐如此做毁了自己清正廉洁的名声,可是你口口声声说为百姓造福,竟只一味担心的自己的声誉如何,怕是有些言行不一吧!”
随着夜倾昱的话一句一句的说出来,纪尧年的脸色不可谓是不精彩。
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行为居然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仔细想了想夜倾昱说的话,纪尧年沉默了半晌之后,终是试探着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闻言,夜倾昱微微勾唇,随后含笑说道,“本殿也不是要刻意栽赃陷害冯子肃,只是将原本属于他的一些罪名还给他罢了。”
“是什么?”
“早前丰鄰城中有假币流通,本殿奉命严查此事,可是最终事情的走向却直指冯子肃,只是因着后来靖安王查抄襄阳侯府,这才令冯子肃躲过了这一劫。”
一听这话,纪尧年不禁皱眉问道,“此事不就是襄阳侯所为吗,又与冯大人有何干系?!”
“纪大人可别忘了,冯子肃可是襄阳侯的内兄,若非有侯府作为后盾的话,你觉得他敢冒死造出那批官银吗?”
“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眼下这个时候再翻出来的话,怕是也无证据。”
“襄阳侯已经被判了死罪,这罪名既是有人承担了便不与冯子肃相干,本殿指的是旁的事情。”
瞧着夜倾昱眸中闪闪发亮的眸光,纪尧年的心下不觉一紧。
“纪大人倘或愿意与本殿做这一笔的话,那本殿敢保证,接下来兵部需要的恤银还会再多一笔。”
因着救治患病的百姓,兵部的人无可避免的被传染了疫病,朝廷自然要下发恤银,这笔钱本该由户部一并派发,只是夜倾辰不知为何开了口,生生将这活儿揽到了纪尧年的身上。
夜倾昱心下猜测着,觉得他大抵是恐冯子肃那个人会在其中玩些手段,可若是换成纪尧年这样的死心眼之人就万万不会了。
“敢问殿下,不知此事对您有何好处?”
“对本殿的好处嘛……自然是极大的,冯子肃一死,户部尚书之位空悬,纪大人说这好处还小吗?”好像根本不怕自己的计划会被纪尧年知道似的,夜倾昱竟如此大大方方的说与了他知晓。
闻言,纪尧年的眸光倏然一凝,随后深深的低下了头。
他就说六殿下如何会这般好心,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此事若是成了,自然于你我皆有益,只是这当中有些风险,还望纪大人届时勿要胆怯。”
“只要是能够为百姓谋得福利,下官纵是刀斧加身,亦万死不辞。”
听闻这话,夜倾昱方才含笑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稍后本殿便着人将东西送到你府上了。”
“东西?什么东西?!”
“自然是能够引冯子肃上钩的东西,纪大人安心便是。”
尽管夜倾昱如此说,可是纪尧年的心中还是难以心安。
直到夜间他看着燕洄带着人送到他府上的一大箱一大箱的银子是时,纪尧年方才终于明白了六皇子白日所言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倘或这果真是一箱箱椅子倒也无妨,可问题是那些银子都是假的,这都是要掉脑袋的罪名!
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没有了退路,纪尧年除了按照夜倾昱所言行事也别无他法。
待到户部拨款将恤银送到兵部,纪尧年依计将那批恤银与假的银子掉了包,事后便单等着夜倾昱的后招,为他引来冯子肃。
夜倾昱到底做了什么纪尧年不知道,他只知道派发恤银的那一日冯子肃果然带着人来欲收回那批银子,而他自然不肯,这一闹便闹到了宫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煞风景
原来兵部的恤银乃是由户部拨款过来的,而冯子肃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是那批恤银中混杂了之前未曾销毁的假币。
方才得知这个消息,冯子肃顿时就坐不住了。
倘或当真被纪尧年那个硬骨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势必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这般一想,冯子肃的心中不免愈发担心。
他自然也怀疑过这个消息来源的真实性,只是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任不理。
于是在兵部派发恤银的时候,他强行带着人去扣下了那批银子,因此才被纪尧年一状告到了庆丰帝的面前。
听闻下人说纪尧年和冯子肃一路奔着皇宫的方向去了,夜倾昱的唇边不觉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显得整个人都充满了算计。
果然和他所料不差,冯子肃果然上钩了!
那个假币的消息本就是他找人私下透露给冯子肃知晓的,为的就是看他坐卧不能安宁,如此才会对兵部之事有所行动。
“将这件事暗中透露给大皇兄知晓,最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冯子肃自己迈进坟墓。”说着话,夜倾昱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笑意。
闻言,燕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后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管跟在殿下的身边多久的时日,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他这般阴风阵阵的笑意和精于谋算的神情。
“原来这才是你的后招。”
忽然,云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随后便见她动作迅速的翻身而入。
见状,夜倾昱的眸光豁然一亮,起身走至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舒儿怎地这时候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夜倾昱一边拉着她朝着窗边的矮榻走去。
“卫菡在歇中觉,我听闻了一些消息,是以便来这儿走一趟。”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瞧我的呢!”说完,夜倾昱不觉幽怨的扫了云舒一眼。
旁边的燕洄见此,便赶忙敛去了踪迹,并不在这碍眼。
“你瞧,连燕洄都被你恶心走了。”
夜倾昱:“……”
居然说他恶心,这是传说中的得到就不懂得珍惜了吗?!
“舒儿如此说,可是不怕丧良心?”
“这有何可怕的,我本就没有那东西。”所谓良心,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谁还能指望着和它过日子不成。
与云舒言语一番没有讨到好处,夜倾昱的眼睛便不自觉的转起来,渐渐蓄满了黑色的幽光。
一瞧他这个样子,云舒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退身子,眼睛不觉微微眯起,“你干嘛?”
“古来圣贤皆言,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凡事当以礼待之,我今日倒是还未曾对你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瞧着夜倾昱一脸极尽温柔缠绵的模样,云舒不觉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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