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栋见他不开窍,皱眉说,“给你提个醒儿。太后方才说金童玉女了。”
“金童玉女又怎么了?“方响伸筷子又夹了块鲈鱼。
方栋慢吞吞举起三根手指头。“这是第三回了。头两回儿她说金童玉女,指了两回婚。你说她今天会不会来个第三回?”
方响停下筷子,看看自家女儿,咂舌,“不会吧!我家云珠过年才十四。”
又看看对面的沈池,摸了摸下颌短须,“不过,沈家小子看起来挺不错。太后真要指婚,就让她指了吧。”
方栋被自家弟弟气了个倒仰,沉声道,“你糊涂了!那是沈棠家的儿子。你要和沈家结亲?”
太后这时候已经嘀咕完了,转过头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喜道,“今天大年初一,是个喜庆的日子,哀家想起一件更喜庆的事儿——”
方栋抬手说,“大姐且慢!”
和方栋同时说话的还有个人,沈棠站起来道,“太后且慢!”
满座的皇亲国戚停下了说话,视线纷纷集中在太师沈棠身上。
沈棠对太后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 承蒙太后美意,不过吾儿阿迟,在淮安老家已经定亲了。”
方响低嗤了一声,“这老小子满嘴胡扯!他攀了公主,哪里还看得上淮安老家的穷亲!”又想了想,极为不满,“哟,我还没不答应,他倒先不答应了!我家云珠哪里配不上他儿子!”
方栋瞪了眼自家拎不清的弟弟,起身行礼道,“大姐,云珠今年年方十四,尚未及笄,年纪小了点。”
太后满肚子的喜庆话儿还没说出来,就被当头泼了两盆冷水,两边居然都不愿意。她觉得老大没趣儿,颇为扫兴,“本来看到一对难得的金童玉女儿,想加点喜气。既然云珠年纪不到,那就算了罢!”
仰头喝了杯闷酒。
大殿里的气氛便冷了下来。
庆昭公主见无人说话,太后自顾自的喝闷酒,大殿里颇为沉闷,想起一个话题,便开口笑道,”大嫂不知,我家阿迟有个双生妹妹,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儿。“
太后顿时极感兴趣的接过话题,“喔?重阳的沈先生居然有个双生妹妹?“
沈池正在跟端王你一杯我一杯的斗酒,突然听到双生妹妹几个字,顿时一口酒呛进喉咙里,咳得停不住。
她用袖子掩面,挡住端王那边的视线,侧头瞪了太师老爹一眼。
这是搞什么鬼!不是说是关系到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绝密么!怎么随随便便就捅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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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宗亲宴2
沈棠脸色微变,愠怒道,“公主!跟你说过了,我那丫头病情沉重,只怕不大好,大过年的说出来扫了兴致!”
庆昭公主的表情颇不以为然,“这不是大嫂在说金童玉女么,本宫也就是随口说说,你生个什么气。”
太后笑道,“真是稀罕事儿。哀家竟不曾听说沈太师还有个女儿。“
沈棠脑子里转得跟风车一般,起身恭敬的道,”臣确实有个女儿,跟阿迟是同胞双生。只是这个女儿身子从小不好,刚刚进京没几天,又水土不服,病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臣请了算命先生来,算得这女儿命中有佛缘,若是待在尘世中,反而害了性命。臣无法,只得四处寻了有名的庙宇,叫女儿寄住在里面,指望佛祖圣光眷顾一二,能保臣的女儿安度此生。“ 说罢擦了擦眼角。
太后也感动不已,念了几句佛。
端王接口问道,“不知太师这女儿如今身在何处?”
沈棠语气沉痛的说,“目前寄居在峨眉山金顶寺,日日诵经,带发修行。”
端王深深的望了沈池一眼,“当真可惜了。沈学士的双生妹妹,必定是绝色。“
沈池捏着酒杯,随口挡回去了。“殿下厚爱。臣的妹妹病重,当不得这两个字。”
小皇帝重阳听得不耐烦,插嘴道,“沈先生人在这儿就行了,管他的妹妹在哪里。谁家没几个兄弟姐妹。”对着歌舞坊司仪挥挥手,丝竹声又起,这次是一曲《清平调》。
大殿里气氛又活跃起来。
年长的皇亲国戚相互走动敬酒,闲话家常,感怀当年,叹叹先帝。年轻一辈的受不了沉闷,便纷纷吆喝着要下场玩耍。
大国舅方栋家的一位公子一位小姐,小国舅方响家的独生女儿,殷老太叔家的两位公子,加上沈池,一共六个年轻人,闹哄哄的下了场。先是玩投壶,再是行酒令。赢得人赏一盅酒,输的人罚两盅酒。
这两个古代玩法沈池都是头次玩,但不下场,就要坐在端王旁边跟他喝酒。端王的眼神看得她发毛,想来想去还不如下场去试试。
玩了几轮,沈池果然输的一塌糊涂,只得找了个借口,说在淮安老家从未碰过这些,不玩了不玩了,其他人又哪里放过她,闹哄哄的罚酒,罚完了继续玩儿。
沈池喝酒极干脆,一仰头,整杯就下了肚。周围哄然叫好。
她心里暗笑,经过了饭局,喝过了白酒,又哪里会怕古代这浅度数的米酒。
下一轮行酒令开局,方响家的独生千金方云珠年纪最小,做了令官。
正好有宫人从殿外掀帘子进来,捧进来一枝后花园新摘下的腊梅。腊梅盛放,花瓣上还沾了点细雪,满室暗香浮动。
方云珠拍手笑道,“好一枝雅致的腊梅! 这轮的酒令,就用”雪落梅枝“四个字罢!须得四个人,嵌字联句,联不上的人罚酒!”
沈池立刻说,“既然只需四个人,这次我——”
方云珠打断道,“令官在此,谁下场须得我指派!”伸手一指堂姐云舒,抿嘴道,“姐姐歇会儿,让他们几个玩罢。”
方云舒含笑退在旁边。
又一指沈池,笑道,“沈家哥哥,来我家拜访爹爹的客人们都说你有才,怎的今天行酒令从开始输到现在,你可莫要藏拙。”
沈池昨日没睡好,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哪里能嵌字联句,正想直接认输,不过多喝一盅酒而已。
却听端王的声音从上首传来,笑道,“沈学士确实故意藏拙,只因你们用这小酒杯行酒令,以他的酒量,喝下去就跟喝水似的,打不起精神来。”
方云珠恍然大悟,拍手笑道,“还是殿下一语点破了关键。来人哪,挑大的酒盏拿来行酒令!”
沈池苦笑着伸手去拦,“并非藏拙,实在是不会。”
众人玩得疯了,又哪里理她,闹哄哄的去寻大酒盏。小皇帝重阳今天也喝了几杯果酒,玩性上来,拍着手大笑,当即吩咐人开了内库房,把西域番邦近日上贡的一盅最大号的琥珀夜光杯翻了出来。
这琥珀夜光杯实在巨大,需要两只手才能举得起。
端王见了琥珀夜光杯,瞥了眼场下站着的沈池。沈池对着小皇帝不断摇头,说着什么,但眉眼舒展,嘴角含笑,脸上浮起淡淡晕红。虽知道他是个少年男子,不知怎的,竟想起明眸皓齿四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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