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致儿跪在地上快哭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嘴贱！自己跑过去惹祸上身！
花大满又劝了几句，重阳越发烦躁了，“跟你说女人不行！不找个太监试试，怎知道怎么弄！”
焦致儿灵光忽现，恍然大悟。跪在地上几步膝行过去，“万岁爷，奴婢放肆，奴婢说几句，宫女也能凑合！”
花大满皱眉道，“你小子少说几句罢！”
焦致儿眼看差事就要办到龙床上，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膝行过去，附耳在重阳耳边说了几句，重阳惊讶道，“这样也可以？”
皇帝既然点了头，焦致儿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的冲出寝殿去传春晓。
记档太监黄大富蹲在窗户外面，掐着时辰，依旧记了档。
万岁爷一天传个两次，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春晓那丫头，头一回满脸春|色的出来，第二回哭哭啼啼的出来，问她也不说为什么。
黄大富觉得纳罕，就去跟旁边的花大满议论，“春晓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花大满持着拂尘，在旁边不住的唉声叹气，“那个小猴崽子。实在对不住沈大人。”
黄大富更纳罕了，“关沈大人什么事？花公公有没有听到咱家说话？”
花大满烦得很，没心思理他。
黄大富讨了个没趣儿，记档完毕，先告退了。花大满在门外又侯了一会儿，寝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重阳胸有成竹地出来，抬脚就往东暖阁方向走。
花大满方才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情不能不拦了，再不拦就不可收拾了。
他跟在重阳身后，壮着胆子道，“万岁爷，回转罢。宫门就要下钥，沈大人该出宫了。”
重阳的脚步没停，声音冷了下来，“花大满，你的胆子也够肥的。”
花大满跟在后面，一路不停地道， “万岁爷，沈大人看着好脾气，其实是个外圆内方的。水到渠成了最好，硬逼着反而坏事。万岁爷，来日方长。”
重阳已经快要走到东暖阁，脚步慢慢停下了。
花大满扑通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奴婢暨越了。奴婢死罪。”
守在东暖阁外面的四名府军前卫齐齐跪下行礼，重阳命他们开了锁，一只脚踏进了门槛，半开的门缝里看见沈池抬起头来，眼神明澈，遥遥地对他笑了笑。 “陛下。“
重阳深吸口气，道，“天色晚了，沈先生出宫罢。”
转身走了。
沈池推门出来，守在门外的府军前卫指挥使耿文烈亲自过来告罪，沈池笑道，“不关耿大人的事，是本官自己得罪了陛下。陛下发了脾气，脾气发完了就好了。”
在昏黄的暮色中走了几步，突然注意到一个人跪在路边，定睛看了几眼，居然是花大满。沈池奇道，“花公公，你这是怎么了？陛下在气头上连你也罚了？”
花大满叹了口气，“别提了。沈大人，走你的罢！”
沈池出了宫门，坐在轿子里回家的路上，琢磨了一路。
皇帝气消了，这是准了她的辞职了？可是又没明说。
想来想去，还是等九月大婚的时候再提提。
第49章 南疆往事
到了家门口，老管家迎上来，说是有客人来，已经等了许久了。
沈池急忙进了前厅，定睛一看厅里的客人，虎背熊腰，好像座小山坐在那里。
”铁大人。“ 沈池惊讶道，”今儿吹得是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
铁战下午就过来沈家等着，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得百爪挠心。他连寒暄话都不说了，直接问，”韩兄呢？怎么没跟沈大人回来？“
沈池笑道，”他有些事，告假了几天，昨日就不在我这里了。端午之前回来。“
铁战大惊，”这么说，莫非，果然是他做的！“
“什么事果然是他做的？“沈池莫名其妙。
铁战也是一惊，”沈大人竟没有听说？京城上下已经传遍了。“
沈池来了兴趣，”刚从宫里回来，倒没有听说。铁大人说说看，出了什么事儿。“
铁战道，”端王殿下的王府里，昨日进了大盗。王府护卫司的两个指挥使加上仪卫司的仪卫正，三个人的功夫都算是顶尖好手，居然被那大盗一剑一个，昨夜不声不响全杀了。”
”竟有此事！“ 沈池惊讶之极，又觉得疑惑，”这事跟韩铮有什么关系？他闲的没事跑去王府杀人做什么？”
铁战叹气道，”沈大人别不信。王府那边还想遮掩着，哪里遮掩得住。我下午跑过去找熟人走了个后门，亲眼看了尸体的。若不是看了尸体，我也想不到韩兄。沈大人不是练武的，可能不知道，但尸体上的伤口太干净，一剑割开喉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连血流得都不多，实在是很像韩兄的手法。“
沈池听得摇头，只是不信。 “过几天等韩铮回来，铁大人自己问他去。“
铁战没见着韩铮，也不再多留，便起身告辞。
沈池亲自送出门去。
老管家颤巍巍过来开大门，铁战看不下去，过去两步，亲自帮忙开了门。
两扇大门唰的打开，外面的人猝不及防，藏身不及，和铁战打了个对眼。
“咦。“ 铁战惊讶地一拱手，” 耿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府军前卫指挥使耿文烈已经躲到了石狮子后面，被铁战一口道破身份，只得尴尬地钻出来，拱拱手，“铁大人。”
又对旁边目瞪口呆的沈池拱拱手，“沈大人。”
沈池呆了片刻，明白过来，“耿大人在寒舍门外守着……是陛下的吩咐？”
耿文烈苦笑不语。
铁战也呆了，“这、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沈池很郁闷。
看这架势，她今天的辞呈，皇帝是不打算接受了。
她无奈地一推铁战，“别问了，铁大人。明日还要早起守掖门呢，回去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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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到了五月初五这天中午，韩铮果然依约回来了。
他视线锐利，盯了眼门口石狮子阴影里蹲着的武官，又扫过四周树枝上躲着的十来个个军士。
沈池已经下了朝，今天哪里都没去，听说韩铮回来了，亲自迎出来。
韩铮皱眉道，“门口蹲着的那几个是怎么回事。”
沈池笑道，“那是陛下派来护卫宅子的府军前卫。为首的指挥使耿大人，铁战也是认得的，你别跟人家过不去。”
韩铮点点头，“皇帝的禁军守着，也好。”
人既然回来了，沈池便拿出一根五色丝绦结成的五彩绳，挂在韩铮的手腕上，叫厨子端出厨房里备好的甜咸粽子，两人在前院的紫藤花架下坐下了，又往他手里塞进一个咸鸭蛋，
“好歹吃几口，辟辟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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