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被程氏撞到地上,心中恼怒,便将程氏推开。
“跑啊,跑啊,妙妙,跑——”瑾玉眼里充满了惊恐的泪水,她仿佛看见母亲上辈子死亡时的模样。
“我不跑!”瑾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匕首插进水匪的体内。
“娘子!”张维文终于从人群中找到已然快要气息全无的的程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身鲜血的程氏,看了手里拿着匕首,一脸呆滞的瑾玉。
“青雀快带小姐走。”张维文抱着程氏,在侍卫的护送下,撤离到小船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锡地界,竟然会有水匪公然袭击官船,还有那么多的官员家属死亡,你无锡水师哨所是个摆设吗!”
“大人息怒,我等定然会严查。”底下那位官员低眉顺眼,可是张维文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位大人走后,他颓然的坐在座位上,已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瑾玉。
他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
程氏在痛苦至极的穿胸之伤的折磨下,坚持了半月。
在大年三十那天的夜晚。
死去了。
“老爷,小姐已经一天不曾吃过饭了。”青雀进到屋子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维文艰难的站起来,说道“带我去看看她吧。”青雀带着张维文走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小院子,便看见瑾玉一个人坐在屋外,两一个小丫头拿着伞,有些担忧的看着瑾玉,在看到张维文之后,便担忧的说道“老爷你来了,快来劝劝小姐吧。”
“你们下去吧。”青雀与那个丫头离开了,此时寂静的小院子里只剩下瑾玉与张维文,瑾玉小小的身子越发的清瘦,她转过头木然的看了一眼张维文,空洞的眼睛,让人心疼,张维文走到瑾玉的身旁,抱住瑾玉小小的身子。
“妙妙。爹爹,对不起你。”他坚硬的胡渣蹭的瑾玉脸颊生疼。
瑾玉的泪水又开始流淌,张维文伸出手将瑾玉的眼泪擦干。
“是爹爹的错,无论如何,你娘都不希望你这样。”
瑾玉挣脱开张维文的怀抱。
“如果你当时在,娘亲说不定就不会死。”张维文表情一滞,眼睛里苦涩至极,他低下头瑾玉看见似乎是有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的脸上落下。
“我知道。”
瑾玉又说道“但是说到底,娘亲还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娘亲也不会死,所以我们都对不起娘亲。”
“那不是你的错,妙妙,那是意外。”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告诉我,爹爹,娘亲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世事无常,妙妙,我希望你可以快点恢复过来,毕竟你娘亲并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我累了,爹爹你走吧。”
瑾玉看着张维文有些颓然的背影,她的心里好像长满了一种名为仇恨的野草,迅速将仅有的一点善良吞噬。
为什么活了两世,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娘亲。
☆、第一百零一章 雨雪霏霏
瑾玉身着素白色的孝服,苍白的小脸十分憔悴,青雀叹了口气,自从太太去了之后,小姐就一直这样子,不哭不笑。
“小姐,你就吃一点吧,”青雀手里端着香气四溢的鸡汤,上面还撒着青翠的葱花。看着令人食指大动,但是瑾玉只是淡淡的看了青雀一眼,说道“放到这里吧,我会吃的。”
“那奴婢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瑾玉还略带稚嫩的童音略微沙哑,听着就如同哭久了的小猫一样,惹人怜惜。青雀的身影去又复返,她看着瑾玉说道“我差点忘了,老爷说,过几日我们就要走了,小姐还是早早准备的好。”
瑾玉点了点头,青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瑾玉看着窗外的雪花,站起来,打开箱笼,抚摸着娘亲为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顿时心中难过,此次水匪绝非意外,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针对什么人做的这件事情。
瑾玉双拳紧握,看着那碗鸡汤,拿起来,喝了起来。
帝京之内,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似乎又是哪位贵人在这深深宫苑中抵不过深冬寒冷,得了病。
赵恪行走在宫廷游廊之中,看似云淡风轻,可是心中早已经是焦急万分,今早得到消息,一艘官船于无锡遭遇水匪,可是如今谁不知道此时金陵江上根本就没有水匪出没,此时竟然有人劫持官船,还造成官员命妇殒命,最重要的是瑾玉便在那艘官船之中。
这难道又是他所带给她的不幸吗?赵恪握紧拳头。
行至皇帝寓所,一个小太监帮着赵恪掀开帘子,一进去赵恪便看见皇帝陛下和真玉面对面似乎在说着什么,皇帝看见赵恪之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给赵恪搬了个椅子。
“恪儿来了,走下吧,你的腿不方便,就不必行礼了。”赵恪按照吩咐坐下了,看着御座上有些阴郁的皇帝陛下,这个年过不惑的天下之主,依旧具有当年的风范,威严俊朗,只是鬓角平添了些岁月的痕迹,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深不可测。
“父皇,不知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皇帝的眉毛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说道“无锡水匪截杀官船之事,你可知道?”赵恪点了点头,说道“儿臣前几日听闻此事,觉得十分的令人费解,无锡乃江南富庶之地,水匪早已绝迹,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皇帝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没有说话。
“这艘船上,大多是回乡过年节的官员及其家眷,也并非什么十分富庶的人家,而且这艘船上似乎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人物,张维文,温均此次西北两省的重要下属,臣弟觉得,此间种种,令人深思。”真玉穿着一身单薄的道袍,看起来十分的三缕飘逸的胡须,气质从容淡然。
“此次朕派遣温均前往西北两省,自然也是有这番考虑,只是这般倒是害了张重言。”
真玉叹了一口“只是事情已然发生,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温均此行怕是要困难重重了。”
皇帝侧视看到赵恪眼中的异色,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知道你担心那个叫做瑾玉的小丫头,真会派人去彻查此事,你也可写封信,问问你救命恩人的近况。”
“多谢父皇,儿臣知道了。”赵恪恭敬的行了一礼。
“还有一件事情,你二哥这几日缠绵病榻,你前去看看。”赵恪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这几日天气阴寒,父皇也要注意身体。”
“有心了,此时无事了,你先走吧。”
皇帝看着赵恪有些瘦弱的背影,对着真玉说道“西北戚家,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皇兄,小十三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皇帝看向真玉,良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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