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赵恪那一只受伤的腿有些不舒服,所以走路很慢,一旁随行的是那位深不可测的李公公,李公公不紧不慢的跟在赵恪身后。
“瑾玉受伤了吗?”赵恪轻声问道,那李公公微微低着头,开口道“没有。”
“那就好。”赵恪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连带着漫天的大雪也似乎不似之前那般阴寒彻骨了。
“她的母亲死了。”李公公幽幽的声音传来,一阵大风吹起赵恪宽大的衣角,皇宫精致的香炉散发着幽幽的檀香,赵恪走在一座虹桥之上,看着漫天的大雪。
伸出手,接住飞舞的冰冷的雪花,那雪花悄然融化在他的手心。
瑾玉曾说过,要他保护好她的母亲,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就好像儿时母亲死去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下着大雪,空气中到处是梅花的香气,工人们慌乱的在宫殿中忙碌,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母亲终于离他而去,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残忍至极的事情,让他们这些幼小的孩子来承受,若是此时能够见到妙瑾,他也只能的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好好活下去,快点长大。
无锡的冬日阴冷,落在地面上的雪花不一会儿就化成了雪,这种又湿又冷的感觉,让妙瑾想起来前生在张府最后的日子,那种湿冷阴暗孤独的感觉日积月累的侵入灵魂
瑾玉看着张维文略微清瘦的背影,拉起了他略微湿润的袖子。
“爹爹,我们走吧,”
“待到爹爹将你安顿好之后,便将你娘回老家祖坟。”这处院子景色萧寒冷清,寒冷的北风吹得瑾玉手脚冰凉。
“我们不用再坐船了,待到蓉城之后,你便会见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你便可看见更更北处无尽的草原和牛羊,那是和金陵完全不同的生活。”
“虽然发生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是妙妙,我依旧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长大。”
“我很快就会长大,父亲。”
妙瑾抬起头,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一如初见一般幽深不似人间。
☆、第一百零二章 七年(一)
西北初夏时节,太阳炽热的光芒照耀在苍茫而广阔的草原上,远处的苍穹似乎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奔驰而来,只见马上有一黑衣女子,女子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皮肤白暂而红润,嘴唇紧抿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透露着一种漠然,若是没有那丝不和年纪的漠然,恐怕又使这女子的气质少了几分味道。
蓉城透露出游牧文化与中原文化相结合的奇特景象,大街上行走的不只有穿着大袖长袍的中原百姓,还有身着异族服饰的外族人,温大人七年前牧守此地,和风细雨,教化一方,如今已经是民心初定。
但是在七年之前这里还是辽国的土地,如今辽国若是想要再次靠武力夺取西北十六诸城恐怕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在蓉城破旧的老城墙前,屹立着一座巨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城墙,据说是那位大人发明出来的比石头还要坚硬的东西,建造出来的城墙,这面巨大的城墙,花费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刚刚完工,如此一来,西北可算是彻底安全了。
西北两省长官的府邸之中,温均与张维文相对而坐,看着一张地图,张维文已然蓄起了胡须,看起来要比七年前老上几分,但却是越发精明干练起来,而温均则是已然白发苍苍,但是却也是精神奕奕,只见温均摸了一把胡子说道“重言,吏部发了公文,要召你回京。”
“朝中局势越发紧张了。”张维文叹了一口气,他眉头微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温均见到他这个神色,叹了口气,说道“是谁的意思都没有太大意义,如果陛下不同意,没有人可以调的动你。”
“我也是知道的,陛下似乎有意立七殿下为储,这几年太子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七皇子与皇后最近动作频繁,这几个月,我舅父给我回信时,便说道,要我在西北呆着,不要在趟这摊浑水,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身不由己。”
“重言,为官不易,待到老夫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就回金陵书院,从此再也不问世事,只是你却还要在这宦海沉浮。”温均拿起一杯香茗,喝了一口说道。
“此事暂且不提,重言走后还请温老多多注意,那戚家,我在朝中也可帮衬您一番。”张维文语气恳切,只是却又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仇恨。”
温均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件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放开,君子为妻守孝三年已然是大善,如今已然七年了,你依然是孜然一身,实在是可惜啊。”只见张维文眼睛微暗,开口道“杀妻之恨,怎敢忘。”
“你可要知道,那戚家在西北根基颇深,归顺朝廷之后,似乎与七王一党走的近,若是要他们为敌,这可是要介入到党争之中。”
“我知道,温老的话我会记在心中,只是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温均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妙妙那个丫头似乎应该回来了吧,她一个女子周旋于草原之上,却也是辛苦了。”
“这么多年了,那丫头还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都这么大了还是乱跑。”张维文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此时门外突然有人通报道“张大人,您府上的小厮来报,令府小姐归来了,让您赶紧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张维文听罢便起身同温均告别,一路快马回到自家府邸,便看见自家女儿一身黑衣,亭亭玉立于堂前。
“爹爹,女儿回来了。”
两人行至屋内,张维文便开口道“此番可是遇到什么惊险的事情。”
“女儿行事一向稳妥,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我在与那女真部族交谈时,得到了一样情报。
张维文一顿,开口道“是什么?”瑾玉眼眸微微眯起,说道“是戚家与辽国买卖盐铁的情报,只要我们派出一批精干的探子,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到时候,爹爹将这份情报呈报给皇帝陛下,说不定就可以一举拿下戚家。”
张维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知巡抚,只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戚家底蕴深厚,与辽国交换盐铁之事,乃是多年进行之事,等闲之下恐怕无法拿到证据,况且,戚家的靠山乃是宫中的那位。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瑾玉额头青筋暴起。
“从长计议?爹爹,娘亲死了多久?”
“七年。”张维文声音有些苦涩,好像说出这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似得,瑾玉本来觉得自己不会那么难过,可是听到这两个字时,还是下意识的颤抖。
“七年啦,娘亲的尸骨恐怕已经化成白骨了。”瑾玉深邃的眼眸幽幽地注视张维文,张维文有些痛苦地抚了抚额头。
“爹爹不久之后就要回京了,你跟爹回去,你的年纪也到了,何家那边也催促要你赶紧与何肃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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