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兄弟俩一路滴滴咕咕,一进家门就闻到菜香味儿,“咕咕”肚子立刻叫了起来。
龙建国飞奔到门口,拽着他们的衣服撒娇道:“哥哥,带我一起上学吧。”
“哎呀,别闹了,吵了我一上午了。”黄彩莲不耐烦地说。
龙建国立刻小脸儿垮下来,撅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
“怎么啦?谁要去上学呀?”龙丁文推开门走进来,龙建国再也忍不住扑到父亲怀里哭了,龙丁文抱起小儿子给他擦眼泪,逗着他说:“这杨子荣还哭鼻子呢?我都问董校长了,说你还不到四岁,太小了,乖儿子,别哭了。”
龙建国一听不能上学又哭起来,龙丁文宠溺腻的摸摸他的头说:“是不是嫌在家里没意思?要不去上托儿所?你看,托儿所离咱家又近,你可以像在兵团那样,自己去。”
“啊,啊,不去,不去!”龙建国在父亲怀里扭着身体反抗,“我要上学!我要写字!”
“噢,闹了半天是要写字呀?”龙丁文故意歪曲小儿子的意思,他转过身对二儿子说:“给弟弟拿支笔。”
怀里的龙建国大声大喊道:“我要黄色那支!带橡皮擦的!”龙丁文哈哈大笑。
绵水的初夏,知了还没开始歌唱,山里的野蜂却要分巢了。
星期天早晨,龙丁文挑着两个蜂箱,龙建兵一手拿着蜂帽,一手拿自家做的用竹条编制成,像半个西瓜状的竹笼,后面是网状的蜂兜,竹笼上扎着红蓝布条,父子两都是单衣单裤,干净利索。
龙丁文已经在几天前的下午进过山,现在他还属于新工,没有具体的工作,他要求分点活,办公室里其他的同志就说让他多熟悉熟悉铁路知识。
看他实在无聊就劝他回来,所以现在他时间多,趁这个时候进山踩了点,果然有收获。
他发现了一窝野蜂,之前牛胜利跟他讲过,也看了书,但没有实践,他不敢乱来,又观察了两天,今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沿着乡间小道往山里走去,很快走到一片树林里,眼前鸟鸣花香都吸引不了龙丁文父子的注意力,在他们眼里只是全心全意盯着有空心有洞的大树。
很快看到了成群结队的野风挤在一个树枝上,黑压压一片形成一个球状,外围的工蜂还在慢慢的挪动。
父子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们来的正是时候,蜂群已找到了固定的位置,准备分巢。
龙丁文打开蜂箱涂上蜂蜜,带上蜂帽,小心的放在蜜蜂停靠的树枝下,然后耐心的等待。
可是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了,野蜂没有进箱的意思,龙丁文有点儿着急,毕竟经验不足,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收不到吧?
于是采取第二个策略,他又把竹笼的红蓝布条涂上蜂蜜,用扁担挑起竹笼靠近蜂团上。
又过了一会,几个侦查蜂先在竹笼上飞来飞去,接着蜂王率先飞进竹笼,紧跟着其他蜜蜂也围绕成团进入竹笼。
龙丁文立刻收回竹笼,取下蜂兜放进蜂箱里,顺手在地下挖了两块泥封住盖口……
这蜂箱在x省用过,顶部留有巢底,野蜂应该很快就会适应。
龙丁文心里没有底,看时间还早没有急着回家,想等到工蜂从蜂口出入。
☆、第五十一章 调休
几个小时过去了,龙丁文父子吃完带的饼子,喝完军壶里的水,终于工蜂三三两两的出了箱口,龙丁文立即将蜂箱启封,从蜂箱里撤出蜂兜,再用泥封好。
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在小路上,大的肩挑两个蜂箱,高大挺拔,小的拿起竹笼,活泼可爱……
六月里李桂花给王跃进生个大胖小子,王跃进高兴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月子一出他叫了几个好朋友去家吃饭,炫耀自己给儿子起的名字——王小根。
私下里告诉来庆贺的罗景全说:“龙丁文已经调进绵水车务段,一切都好,噢,小罗,你也刚快生个儿子吧,哈哈。”
罗景全没想儿子的事,他被绵水这个名字吸引,这地方离老家很近,如果他调回去,是不是……
可是妻子是地方单位不好进铁路,思路从这里断开。
这天下午罗景全回到家犹豫半天才对妻子说:“今天段劳人时通知我,说在分局借调时上面给转了几天调休下来。”
然后看了看孩子悄悄的说:“保卫科给我报了半年的差费,虽然去的地方不远,但他们做了最高的差费,你看……”
罗小毓只看见很多大团结,唐湘香却莫名的笑不出来,平时开支大家都是很正常的说说,更何况结婚这几年他也摸清楚丈夫的脾气,这个样子肯定有事,别看现在这么多钱,估计丈夫已经计划派上用场。
她故意沉着脸不说话,罗景全看了也不敢往下说,罗小毓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
有什么大事吗?她使劲回想,哎,那个时候她太小不得了,先看看发展吧。
罗景全默默的把钱放回柜子里,又默默的去做饭,像个受气的媳妇儿。
唐湘香有点儿心疼起来,可是就这样追上去,又没有面子,他还知道丈夫脾气倔,认定的事情想办法都要去做,不管对错,不知道这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
如果她告诉罗小毓,罗小毓一定会给母亲出主意。
一连几天罗景全像模范丈夫起早贪黑,任劳任怨。而唐湘香却一改活泼,沉默不语,家里的气氛低沉。
就连正在学走路的小女儿也察觉到不敢往唐湘香身边去,而是往罗小毓的怀里扑。
终于罗景全憋不住了:“湘香,段上安排我休假呢,我想带着小毓回一趟老家看看,一来一回就三天,你看行不行?”
唐湘香听完丈夫的话反而松了口气,丈夫对她越好她越别扭,之前不答应就是想攒下了钱给丈夫买辆自行车,哎,算了,老人说的好,攒钱攒钱,窟窿等填。
“去吧,我带着小诲小梅,可以的。”唐湘香道。
罗景全看看妻子,确定她没有生气才说:“很久没有回去了,爸的身体一直不好,他和妈从来没有照过相呢,这次回去我准备领老两口照个相。”
唐湘香听了心酸不已,但凡有办法,她都会把老两口从农村接过来不在那里受罪。
她望着丈夫,一年四季就是那一两件军便服,部队上发的皮鞋修了又修,从不喊累叫苦,想到这她难过的泪噙眼底,忙,低下头说:“好”
那条铁路还没有通车,从陈昌到汉水还要二百多公里,罗小毓重生前几个月才从陈昌坐汽车回汉水,有一段盘山公路,很是凶险,九曲弯道,整整走了一下午才到……
现在估计是不是要走一天呀?罗小毓有点后怕,她很哀怨地望了一眼父亲,一点儿民主都没有,为什么不征求她的同意呢,她不想去。
罗景全沉浸在马上要见父母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大女儿眼神中的反抗。
走的那天下着雨,罗景全提着人造革手提包,拉着大女儿的手出门,没有有人送,没有车接,雨越下越大,罗景全干脆抱起大女儿,经典黑色大伞,罗小毓使出全身的劲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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