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徒弟们个个豪气云天。
“这不就结了?”银豆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徒弟们都很能干,她甚至觉得现在完全可以潇洒自在混吃等死让她们养活自己了。
柳银豆带着徒弟亲自跟卖主谈,由于时局尚不明朗,卖主打算回乡下避世,柳银豆用相对划算的价格买下慈安堂前后左右相邻的地方,将医馆的面积扩大三倍。拿到地契的当日,徒弟们已经找好工匠,照着之前做好的规划动土重建。
慈安堂中旬重开,生意日渐如常。柳银豆现在并不坐堂,徒弟紫草桃花杏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应对疑难杂症也没问题。除非有治不了的,才请师傅亲自出马。柳银豆除了教导小徒弟,时间宽裕很多,她一直惦记着周成的下落,找人人各方打听,到月底,总算有了点眉目。
彼时,朝廷打胜仗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西北。白莲教月底之前被朝廷出兵围剿,分支已从凤鸣县撤离。据说新任命的知县已经在上任的路上,不日到达。老百姓对生活有了盼头,欢喜雀跃,杨柳镇上又开始热闹起来,隔三差五聚集市,很快恢复往日景象。
柳银豆之前雇人寻周成,间接得到点消息。她循着蛛丝马迹亲自去了邻县乡下,找到从前如意饭馆的掌柜,打问他周成的下落。老掌柜开始一问装作三不知,柳银豆给他不少钱,并再三保证他的安全,掌柜才说,“柳先生,我说了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一家老小牵扯进去性命难保呀,我从来对朝廷对皇爷都是忠心耿耿的。”
“咱们从前也是打过交道的,老掌柜还不信我柳银豆的为人么?”柳银豆听的眼皮子直跳,看样子周成摊上大事儿了。
“周东家犯事啦。哎哟,我原先也不明白咋回事,他卖了如意饭馆,打发太太躲避风头的时候,我才晓得周东家那是白莲教里的大头头儿,他跟朝廷做对,那是要诛九族的呀!”
柳银豆:“……!”
老掌柜又说,“柳先生你别不信,年初十八里铺谭家大院毁了,就是周东家亲自带着人马做下的。谁晓得谭老爷当时逃过,后来一直在延宁府窝着,等朝廷出兵,亲自跟周东家杠上了。”
“周成……被抓了?”柳银豆似乎已经预见周成凶多吉少。
“唉,上个月白莲教攻打延宁府,几乎全军覆灭,头头脑脑全被逮住了。柳先生,你自己说说,那反贼能有好下场?肯定是要押解上京的,千刀万剐,难留全尸呀。”老掌柜唉声叹气的,老泪纵横。抛开周成的另一重身份不提,凭心而论,他对他们这些掌柜伙计都是相当不错的。
柳银豆整个人都是懵的,回杨柳镇的路上,前前后后仔细回想,又似乎和某些事情对上了号。
作者有话要说: 仓促更新,眼花求捉么么哒~(^з^)-☆
明天年终聚餐,回来的比较晚,如果喝大的话,就不更了。不然醉话连篇,哈哈哈_(:з」∠)_
☆、第六十五回
朝廷关于叛/党余孽的海捕文书这两日已经贴在杨柳镇上了,白莲教大势已去众人皆知。银豆打听到周成一干要犯目前尚在延宁府关押,晓得他无论如何逃不过一个死,顾念着往日的交情,决定去延宁府,看看能不能寻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银豆将医馆的事情都交代给徒弟,只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两天。她独自骑了匹快马,风驰电掣连夜赶路。出了凤鸣县,走官道,到第二天早晨,顺利到达延宁府。
柳银豆从前医治过从延宁府来的官家太太还有富绅家的太太们,寻她们托人情,搭关系,这事情本来也为难人,银豆等信儿的时候原本不敢抱太大希望,没成想也就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竟然真的让她如愿以偿。
几个官差亲自领着杨柳镇来的女先生进了延宁府的牢狱,又守在门口替她把风。银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见到了朝廷重犯周成。
周成的境遇实在不怎么样,他被单独关着,粗重的铁链锁住了手脚,蓬头垢面,囚衣上血迹斑斑,没精打采地靠在角落里。
“周大哥。”银豆小心唤了一声。
周成拨开杂草似的头发,抬起头,笑了笑。他的两只眼睛都肿的很厉害,嘴巴和鼻子也歪着,胡子拉碴,与从前的俊朗简直有天壤之别。
“……你来了?我就想着你会来。也只有你能进到这地方来看我。”
“唉……看样子……你是真出不去了……”银豆尽量平复自己冒出来的那一点悲伤的情绪。她替周成惋惜。
“不用替我难过。”周成说着,又咳两下,咳嗽声中能辨别出心肺严重受损。“我是朝廷要犯,白莲教反/贼,死有余辜。”
银豆说,“我早该想到的。就是不晓得你身份这样……”
特别。她想说身份特别。想当初为对付土匪,她在自家的粮食里掺杂了药粉,周成来杨家湾时,她告诉过他解药是花刺草,并建议他买下全凤鸣县所有的花刺草。还建议他将土匪行踪上报官府,一网打尽。周成当时却感慨,如果她站出来起/事,一定能成功。
银豆重开慈安堂,却一根花刺草都找到。这样说来,那一小撮土匪们肯定是服过解药的,否则后来哪还有力气夜袭王家庄?周成并不晓得她曾下过另一种程度的慢性/毒给当时闯进家门的土匪,一传染十十传染百,最后还是没跑脱,或者大部分没跑脱。
“妹子,我这种身份,肯定要瞒着人,包括我妈,她到现在都不晓得。”周成苦笑,“但我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初也交代过手下,不许他们骚扰杨家湾,结果中间出了岔子。他们违背了我的命令,害你受惊。”
“周大哥,我一点也没有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银豆顿了顿,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他们说的……长胜大王?”
周成摇头,“不是。我只是他的结拜弟兄。长胜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可惜时运不济。不过死了也好,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不像我,还得再拖些时日。”
银豆垂眼,不忍看周成现在的状态。隔着栅栏,从衣服的暗兜里取出一包药粉,递给周成,“周大哥,万不得已,提前上路,咱们…少受些罪。”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这个人对她一直都很好,“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
周成盘腿坐在烂草铺上,笑着接过银豆给的小纸包,铁链牵动,哗啦啦啦地响,他叹口气,说,“我十五岁离家,跟着乡党出去做生意。半道上遇到土匪。如果那时候没有灵机应变,佯装入伙,肯定活不到今天。世道不好,活着就是艰难啊。”
“入了伙,也不晓得咋回事,竟然遇到了志趣相投的好汉,于是拜把子结兄弟,劫富济贫。这些年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大好过,老皇帝就是个无道昏君,宠奸臣信小人,摊派苛捐杂税,把百姓往死里逼。上山入教的人越来越多,替天行道的同时又不断地发展壮大。后来我就下山了,和两个兄弟在凤鸣县开赌坊,一边为教里打探有用的消息,一边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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