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迟暮_风储黛【完结+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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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换来的媳妇儿,非她不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过好这辈子最重要。

  在漠北盛迟暮有个好习惯,睡得也早,起得也早,不用人催,天方蒙蒙亮便有了意识。

  她醒过来看的第一个人,便是一旁睡得香甜的任胥。

  这是他的夫君,虽然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画里那些个姿势一个也没用上,但他们行了礼,入了洞房了。

  昨晚是夜里,光不太亮,人多口杂,又是新婚,她有些不敢看他。

  这时才趁着他没醒,多看了几眼。英挺的鼻梁,如画的眉眼,即嗔视而有情,她只记得他灿烂的笑容,像朵桃花似的招摇,漂亮但又不显女气,怪不得招那些女郎们喜欢。

  她无意之间将手心的锦被捏紧了一些,却不想这便惊动了他,任胥嘴里咕哝了一声,迷糊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惊喜,仿佛为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她是活的,手下不留情地捏了她好几把,盛迟暮僵硬着不肯动,一动便是一股热流,还从来没有同一个成年男人同睡一榻,她有些臊,更加不敢动。

  任胥的脸笑出了一朵花,“还在。唔,暮暮在看什么?”

  “暮……”还没有人这么唤她,盛迟暮淡然如清风的眉眼轻微地凝了一瞬。

  他们俩一说话,门外头打瞌睡的姹嫣便醒了,“太子,太子妃娘娘,起了么?热汤已备,可以洗漱了。”

  任胥睡在里头,将酸麻的手臂抽回来,抽空儿回了一声,“打热水备着,本宫让进来才能进来。”

  “奴婢遵命。”

  一道早儿的齐嬷嬷并几个盛迟暮的陪嫁丫头都来问讯儿,姹嫣一一回应了,让她们在房檐下那张棋桌上坐着等会儿。

  宫花灼艳,满地红绡绸凌乱。

  任胥侧过头,手又不安分地抱住了盛迟暮柔软如流纨的腰肢,“暮暮昨晚睡得想必很舒服,小手一直放在我的胸口摸来摸去的。”

  “胡……”盛迟暮下意识便要叱责反驳回去,但一来想到这人是太子,二来她未曾同人共寝过,她天生体寒,不知道会不会睡着了肆意在人家身上取暖,便将那个“说”字皱着眉咽了回去。

  任胥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又想笑,又想自己有些过分,应该收敛。

  盛迟暮的脸颊一时间烧得滚烫儿的,她自幼学的德言工容、经史子集,全是正派儿,平素来往多的人,便是家中几位兄弟,并忠叔他们这帮老人罢了,从来没有男人敢取笑她,偏偏又是自己的丈夫,有些话她想说,却又不敢说,怕哪个地方又惹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爷。

  任胥伸掌将她的腰掂了下,“月事这事儿瞒不住了,就算本宫有心替你保密,但宫里头照料你的嬷嬷和丫头却未必。更何况母后是个人精,她不用太刁钻,稍稍问两句,暮暮你脸皮薄,准什么都答不了。”

  说到这儿,盛迟暮有些自恃清高,不大服气,“殿下,未必。”

  “哦?”她还是一样高傲啊,任胥低下头促狭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清了清喉咙道:“假如母后问你,我屁股上有个什么胎记,你怎么说?”

  “殿下你……”盛迟暮咬了咬唇,用棉被盖住了脸蛋。

  羞死了。这个男人不能说点儿正经的?

  任胥见她吃了瘪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傻乐了一会儿,才从棉被底下找到她的小手,声音有些戏谑,“早跟你说过,瞒不住的,不如就听话点自个儿认了,也不是太丢人的事。”

  不丢人?大喜之日来癸水都不丢人?盛迟暮这一辈子最窘的时候都留在了长安的梁宫里。

  任胥见状也不闹了,走下牙床去找自己的衣物,早晚的喜服是不能用了,便从雕花精美的沉香木橱里取了见象牙白的对襟长衫,套双白鹿皮的织锦短靴,温和而秀雅的一张脸,偏生长了一对招魂的桃花眼,灼灼灿烂,一笑起来便让人难以移眼。

  盛迟暮略略有些僵硬地翻身,但一转身,便瞧见了身子底下那一团猩红,不由得脸色酡红。

  见她坐了许久不肯动身,任胥挑了眉梢,走过来,她似乎正对着床上的一摊东西出神,不由好笑,“唔,这个……”说不定还能让人误会什么,任胥却并不想解释,弯腰将她的手臂抄在怀里,“先去永安宫请母后安,这里规矩多,不怎么自由,我以后会教给你。”

  他拉她手的动作,自然熟稔,盛迟暮微微吃惊。

  除了吃惊,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才见了一面,什么也没发生地睡了一晚,好像这层关系便突飞猛进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皇后听说盛迟暮入城时,便有了召她入宫的念头,偏生那时候任胥出言威胁,“要是这个母夜叉来了,儿臣就卷包袱走人!”

  后来他又任性地撞了墙,马皇后也是无辙,只能将这事耽搁了。

  谁料儿子醒来后巴巴地回来说要娶安宁县主,非卿不娶,狠狠夸了一顿盛迟暮,连人家身材样貌都说出来了,便跟亲眼见过似的,马皇后虽然惊讶,但好事既然成了,她也不阻拦,为了弥补安宁县主在长安所受冷遇,良辰吉日便择得十分利落。

  但她心底对盛迟暮既好奇,又有几分歉疚,总觉得将这么个儿子塞给人家,实在委屈人家了。

  日色稀薄,秋空澄澈如练。

  盛迟暮戴着红盖头入的宫,没见过长安古朴宏伟的宫殿,原来是这么一番盛景。

  两旁高低冥迷的宫室犹如贝阙,鳞次栉比,皇后所住的永安宫檐角勾栏之间更是不同凡俗,盛迟暮的手被他攥在掌心,能察觉到,他的手心微微湿润的汗意。

  她低着头看着日光下的人影,交缠在一起,亲昵得几乎快融成一个人。

  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感觉陌生,却无端令人心跳加快。

  任胥也不知道想什么,到了永安宫殿门前,才转头对她道:“待会儿我要去南书房处理事,你一个人进去,母后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虽然暮暮落落大方,但是……可千万别被难着了,不然她到时候看轻的人是我。”

  盛迟暮不大明白,要是她答不上来,皇后不喜的,不应该是她么?她不解地问,“皇后娘娘,会问我什么呢?”

  任胥掩了掩唇,虽然在极力掩饰笑意,但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绚丽得如煦景朝生,“比如——我屁股上真有一块胎记。”

  盛迟暮蹭地退了半步。

  他忍着笑,胸膛震动了好几下,才又道:“我等你亲自检查的那日……不,那夜,再给你瞧。”

  “殿下。”盛迟暮端庄守礼,要不然为了这,她一定扭头便跑了,这位太子殿下嘴里没有好话。她早知道他是个轻浮公子,本该在心里对他鄙夷轻蔑才是,但私心里又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任胥点点头,冲她身后的内监招呼了一声,才转身走了。

  盛迟暮回眸瞧了眼,他挺拔如玉树的身影沐浴在初曦晴暖的日光里,温煦而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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