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迟暮_风储黛【完结+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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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仰天长嘶的声音让齐嬷嬷心惊肉跳,生怕旧事重演。

  她哆嗦着道:“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齐嬷嬷嘴巴都不利索了,马车停了一会儿,盛迟暮微微睁眼,他的男人已经跨进了车。

  任胥的俊脸红扑扑的,昼夜奔驰来得太急,整张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车内一股汗味儿弥漫开来,齐嬷嬷嫌弃这地界儿实在小,要下车出几口气,盛迟暮也不看任胥,要抓着齐嬷嬷的手拦住她下车,但自己的手却落入了任胥的魔爪里,再要出声时,齐嬷嬷已经消失在了翠色香帘后头。

  “暮暮。”

  男人大口地喘气,好不容易见到娇妻,没想到她会负气回长安,他确实一下慌神了,还好追上了,任胥伏在盛迟暮的颈窝里喘着,盛迟暮没有动作,好半晌,任胥缓过来了,听到盛迟暮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车里闷,我要下车,殿下自便。”

  “暮暮……”

  任胥愣住了。

  盛迟暮皎白如梨花的脸蛋清清冷冷的,同初见时没两样,任胥慌了,心跳得飞快,盛迟暮要下车,他抬起长腿就压住她,“我,我说两句,就两句,你听完了再生气好不好……”

  男人央求的语气让盛迟暮颦眉,她口吻不善,“殿下还想说什么?你在渭水同一个常胜将军决战的时候,想过我们娘儿俩么,你就没考虑过,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守寡不说,孩子该认谁做爹!”

  “我……”

  任胥被吼得镇住了,怔怔地、傻愣愣地看着娇妻,她现在,一点都不“娇”,比燕晚云还燕晚云啊。

  第58章

  盛迟暮恨极了任胥, 她拉着齐嬷嬷一个老人家,耗费心神,连夜从瀚城出发, 就为了见他一面, 确定他是否平安,可见到的第一眼, 竟然是任胥与萧战在渭水决斗。

  这个男人不惜命,她能怎么办?

  盛迟暮真想一脚将任胥踹下车, 既然将说的话当耳旁风, 何必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

  任胥原本受了伤, 又策马狂奔,伤口崩裂了,又累又疼的, 汗出如浆,但不敢拉开给盛迟暮瞧,怕她又担心,与会地压住她的胳膊, 热雾喷薄在盛迟暮微凉的脸上,任胥轻巧地一扑,就含住了女人薄而粉的嘴唇, 轻轻吮吸起来,将盛迟暮一肚子的怨和恨都衔入嘴里,盛迟暮被咬住嘴唇,脸颊瞬间便红了, 喘气如兰,任胥吻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笑着抵着她雪白的额头,“不是没事了么?”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盛迟暮不搭理。

  任胥握着她柔嫩如藕节似的胳膊摇,像小孩子似的哄,“原谅我,就一次好不好?”

  盛迟暮抿唇,眉眼似乎有所松动,任胥见状,便欣喜地趁热打铁,“我也是早料到萧战久战疲乏,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才……”

  如果萧战上辈子不使计策诱敌,利用盛迟暮教他坠入魔网,单从武艺上论,任胥也早就不输萧战。那时心爱的女人被抢走了,任胥练武的时候,看每一根草靶子都是萧战,提剑当刀使,上前就疯砍,练功比谁都勤,由于皇帝噬武成痴,在当时可以说,大梁整个风气都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

  盛迟暮推开他,任胥又愣住了,只听盛迟暮道:“你既然有本事收拾得了萧战,想必羯人也不放在眼底,殿下胸怀凌云,不用护送我回长安,你该上前线去。”

  这事还是没完。

  任胥头痛地摁住了额角,盛迟暮置之不理,淡淡一哂,随着下了马车。

  齐嬷嬷将盛迟暮搀到一旁狐裘铺的草地上坐着,碧绿如绒毛的蔓草,在无际平野里融化开,零露漙兮,骚客笔下妩媚的春。色都多了分清幽。

  将盛水的犀角杯放在盛迟暮身侧,又取了几只果子出来摆着,齐嬷嬷眼睛尖,一眼便看到躲在马车里进退不是的太子爷,看他为难地眼巴巴瞅着这边,齐嬷嬷都心软了,任胥雪亮清澈的眼睛宛如星辰般闪亮,齐嬷嬷只看到他对自己眨了无数次,心里猜到任胥想自己劝劝盛迟暮,让县主原谅他。

  齐嬷嬷脸色犯难,将犀角杯捧到盛迟暮跟前,盛迟暮也不接,只是微扬雪白的下颌,露出优雅白皙的一截雪颈,“嬷嬷,你以前说,对男人,要让他知错、珍惜,就要时不时冷他一下对不对?”

  “呃?”齐嬷嬷呆了,原来县主没生气,故意吊着太子爷的?

  思及此,齐嬷嬷便点了点头。

  盛迟暮垂眸,无可奈何叹息道:“我早知道,我没办法真的对他使气,就算在渭水真的想教训他,吼他,看到他倒在怀里,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县主心里只有太子爷,齐嬷嬷幽幽地点头,手放低了些,盛迟暮恍然回眸,那口吻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可他也太过分了,我若是不能让他知道厉害,他以后都不会记得,又用生死大事吓唬我!”

  齐嬷嬷点头称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与人决斗确实不顾全大局,县主既然不气了,奴也不劝了。”

  她现在才晓得,为何明明县主心里头担忧太子殿下的伤势,却还能狠下心要回长安,原来她一早猜到,任胥一听她走了,必定会抛下镛州城一切,包括新抓的萧战的俘虏,不顾一切追来,虽然伤势可能反复,但只要离开了镛州城,太子殿下便再无性命之危,也不会想着去平南府平叛逆贼了。

  一石二鸟,齐嬷嬷心下暗中称叹县主手腕高明。

  任胥百般花招想讨好盛迟暮,哪知她不为所动,对他照例爱答不理,任胥每日焦头烂额,好在不日前收到一封捷报,羯人被阻在玉门之外,除平南府,没有侵犯大梁一城,有朝中军威煊赫的大将军赵恺,还有盛家兄弟坐镇,兵力充足,只分三路,便暂且挡住了羯人的大肆入侵。

  这么一路回长安,任胥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话说尽,还是没能挽回佳人青睐,回宫便找马皇后诉苦。

  碰巧晋安帝在永安宫同马皇后喝茶,听说儿子回来了,俩人都有点喜出望外之意,马皇后正想着去探望怀孕的儿媳妇,哪曾想任胥脚底抹油似的扑到殿上来,抱着皇后开始倾诉,气愤皇后被人夺占,晋安帝在一旁吹胡子干瞪眼,冷冷一哼。

  马皇后听罢,担忧地将任胥上下检查,“你竟然同萧战决斗了?哪儿受了伤?”

  任胥脸色一黑,“一点皮外伤,早好了,母后不信儿子能赢他?”

  “信啊。”马皇后放下任胥的金丝白蟒袍箭袖,声音凝重,“就算再信,可是至亲至爱的人要命悬一线,谁心里头不担心,就算眼下你生龙活虎地站在母后跟前,母后不还得担心你在打斗时是不是惊险万分,受过哪些伤。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被迟暮教训也是应该!”

  “我……”任胥一脸委屈。

  晋安帝听了始末,一脚把任胥踹开,“自个儿活该,自己去解决,抱着你母后哭甚么,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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