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只是眸中暗了少许,倒也没什么神色变化,“通知一声,去花厅吧!”
“是!”延辛小心的退下。
徐徐起身,李朔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兵书,然后幽幽然起身去了花厅。
苏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朔了,如今听得消息说是李朔在花厅里会客,还教她过去一趟,便觉得他这是在把自己当成府中的女主人,当即欣喜得精心梳洗一番,起身就去了花厅。
只是苏娴没想到,这头刚见到李朔,那头便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那笑声,惊得苏娴骇然回头。便是这一回眸,李朔的心里已经彻底确定了真伪。
约莫是想到什么,苏娴慌忙敛了自己脸上的惊惧之色,再看李朔那张平淡无波的容脸,没在他脸上找到丝毫怀疑之色,这才定下心来扶着腰行了礼。
李朔不多言,只是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王爷?”苏娴笑了笑,“这位是……”
“听说五弟病着,我远在边关着实是消息不通,这不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进宫就来看一看你!谁知啊……”俊朗而偏瘦的男子进门,见着李朔便是一声轻叹,“这晋王府的大门,不好进。”
李朔低低的咳嗽着,起身朝着他拱手,“三哥一路辛苦,我这厢着实是病了。”
闻言,男子眸色复杂的盯着李朔,“我都听说了,打从皇上让你监斩二哥,你这病便落下了。”
这外头说得可真好听,都以为他是因为兄弟手足之情而落下的病根,殊不知……
这不是旁人,乃是先帝三皇子,庆王李召。
当初李家众多兄弟,这李召跟李朔之间也算是极为要好的。
不过李勋登基之后,李召便自请驻守边关,这还是大齐建朝之后头一次回京。
李召不像这几个兄弟,从小到大李召的身子是最孱弱的,所以当其他兄弟在习文练武的时候,李召却在吃药治病。所以在诸位兄弟中,李召是最不得父亲待见的。
李家满门,都是允文允武,便是李勋也有几下子功夫防身,唯有这李召……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因为李召的母亲只是个洗脚婢出身,算是最卑贱之人,生完李召之后便血崩而死,是以小时候李召常常被欺负。一般情况下,都是李朔帮着出头的,李朔虽然比他小,却是众多李家子嗣中最能打的一个。
也是最像先帝的一个!
而今的李召虽然身子有些好转,但看上去仍是身量单薄,一张脸还是没多少血色可言。
“老五。”李召轻叹,“是二哥他自己不好,谁都不怪。”
李朔低低的咳嗽着,脸色比之李召也好不了多少。
“你这身子可让太医瞧过了?”李召担虑的看着他。
“殿下已经病了很久。”苏娴抿唇,一脸的哀愁,“吃了多少药,总是不见好。”
李召瞧了苏娴一眼,“这位是……”
“侧妃。”李朔淡淡然道一句。
延辛让人奉茶,朝着李召行礼道,“因为侧妃有孕,而今的晋王府中已经禁止喝茶,如今只有果茶,还望殿下担待!”
“想不到老五这样心细。”李召抿一口茶,“想得还真是周到,这肚子瞧着快临盆了吧?我一去边关便不知年月,不知京中之事,没想到这会赶回来,正巧能喝着你的满月酒。”
李朔低低的咳嗽着,“三哥是说,会在京城逗留一阵?”
李召笑了笑,“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我不得好好的玩个痛快?怎么,五弟不欢迎?若是不欢迎,那我走便是!”
“哪儿的话,咱们兄弟几个已经很久没有聚一聚了。”李朔又开始咳嗽,苍白的脸带着难掩的病色。他拢了拢衣襟,瞧着似乎有些冷。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李召忙问。
“已然是夏日,却还是冷。”李朔苦笑,“三哥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李召点点头,“我长年累月的吃药,怎么会不明白呢?”语罢,轻叹着放下手中杯盏,“老五,我先入宫一趟,等你的身子允许,咱们再好好的聊一聊。”
“好!”李朔点头,送李召出门。
苏娴一直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佯装得极好。
“王爷?”延辛上前,“您若是不适,回去躺着吧!”
李朔垂眸。
“王爷?”苏娴犹豫了一下。
李朔伸手抚着她的肚子,眸色微沉,“快要出来了,真好……”
若桑榆还能活下来,估计那小东西都出了吧?不知道是儿是女?也不知道长得像她还是像他,她会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小榆儿,你在哪呢?
一番咳嗽,李朔有些倦怠的转身,脸上的期许逐渐换成了凉薄之色,亦步亦趋的朝着书房走去。
李召终是回来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工于心计,男人的较量
对于李召的归来,很多人都存有非议,各自打着自己的小肚量。少了一个雍王,现在回来一个庆王,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第二个雍王之乱。
李召入了御书房见驾,李勋倒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小时候李召因为久病而跟不上学业,在李勋离开南都前往大燕京都充当质子以前,李召的学业还是李勋教授的。
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李召笑道,“参见皇上。”
李勋含笑搀了他一把,“既然来了,就陪朕下盘棋,这宫里头实在是没什么人敢跟朕下棋,所以今儿你可不能推辞。”
论资排辈,李勋得尊称他一声三皇兄,但而今先论君臣再论手足,所以这三皇兄三个字,是断断不可轻易出来的。
一副棋局,两人言笑晏晏。
李勋道,“边关艰辛,想来你吃了不少苦头。朕记得你这身子惯来不太好,而今可有好转?”
李召点点头,“多谢皇上关心,臣这身子着实不太好,左不过长久以来也都习惯了。前些日子皇上还着人送了千年血参,臣劳皇上如此惦记,实感激涕零,深感皇恩浩荡。”
棋子落下,李勋笑道,“朕当初寻思着,反王走后,朕身边也没多少可亲近之人,尤其是至亲手足。你远在边关,朕这心里头也着实挂念,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
闻言,李召指尖微微用力,含笑捏着棋子,“臣记得小时候臣跟不上学业被师傅罚站,险些晕过去,还是皇上与五弟为臣求的情。此后皇上亲自教授微臣功课,若非如此,恐怕微臣而今还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柴。”
“那倒不至于,你为人聪敏,只是身子弱了些。”李勋瞧着棋盘上的棋局,“说起来你这棋还是朕教的,而今朕却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听得这话,李召眸色一沉,当即放下棋子行礼,“微臣该死,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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