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瞬时泪落。
“没事了。”桑榆拭泪,“没事了!你放心,我有法子治好你!那些东西,终究是我玩腻了的把戏,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是心冷,你真以为那些东西能伤我吗?”刘燕初开口,“桑榆,我是累了。”
沐桑榆微微一怔,略显怀疑的望着她。
“我出身江湖,那些把戏能瞒得过我眼睛吗?”刘燕初轻叹,指尖轻轻抚过她如旧的眉眼,“我只是觉得这宫里太冷,皇帝太狠,为了能保全自己,能退出这一场战局,所以才会将计就计。”
“太医那头,我只是打点了一下。横竖我已经失宠,谁都不会怀疑。就连彩雀,我都瞒住了。桑榆,我讨厌没有你的京城没有你的宫禁。”
桑榆起身,“你……没病?”
“整个宫里都在传,我疯了。”刘燕初轻叹着站起来,“可我什么没见过?江湖人见多识广,那些玩意来自于西域,我当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有人刻意在我的寝殿内放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是我自己的房间,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稍有变数第一时间知晓。”
桑榆定定的看着她,“你……”
“皇上把我弄回拢月阁,我便知道,是你回来了。”刘燕初含笑看她,“我知道,定是你回来了。桑榆,我一直在等你。”
第五百八十五章 永远都不要回来
桑榆站在原地,看着刘燕初满脸是泪的模样,心里难免觉得寒凉。
多少人欣喜若狂的入宫,只觉得进了宫便能享受天家富贵,总觉得入了宫,就是母仪天下。可只有进了宫,才晓得云泥之别,晓得这皇宫不过是人间炼狱。
人吃人,相互残杀。
这里没有情感,只有尔虞我诈,只有成王败寇。
还能说什么呢?
桑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定定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刘燕初,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当初你是为了晓云入宫的。”桑榆哽咽,“而今晓云已是白骨,若是你……大可一走了之。”
“临走前不得见一见你吗?”刘燕初握住桑榆的手,“你为何要回来呢?这京城早就不是曾经的京城,皇帝与晋王府之间,势同水火。”
“我虽然什么都不管,可心里头明亮着。还以为你走了是好事,谁想到……你还是回来了。我在等你,却恨不能等不到才好。”
桑榆敛眸,“我不回来不行,皇帝……”
“皇帝似乎对你……”刘燕初顿了顿,“你心里要有所准备。”
“我知道。”桑榆上前一步,抱住了刘燕初,“我出宫了,这宫里头你自己当心。”
“你是担心沐雨珊?”刘燕初冷了眉目,“我帮你杀了她。”
“若是她死了便能解决问题,何至于等到现在。”桑榆摇头,“你当知晓,死了一个沐雨珊,还会有第二个沐雨珊。不是沐雨珊的问题,而是皇帝的问题。“
刘燕初深吸一口气,“我帮你杀了皇帝。”
桑榆骇然盯着她,当即握紧了她的手,“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刘燕初笑得微冷。
桑榆摇头,“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帮你解决皇帝,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到时候拥立晋王登基,你就不必再如此艰难。”刘燕初握紧她的手,“你信我,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可我不想要一个当皇帝的夫君。”桑榆神色黯淡,“你不懂,这天下……我是半分都不想再染指。这天下沾我所有亲人的鲜血,只要我站在这皇宫里,都还能闻到属于他们的血腥味。”
“进了这皇宫,我便想起了父母亲的惨死,想起了晓云的死状,尸骨无存的何止是他们,还有原来的我。我已经不想再留在这宫里,我痛恨京城痛恨皇宫,只想做个普通人。”
“若是李朔想登基为帝,我自然也不会拦阻,但我不会与他在一起。何况杀了一个皇帝,换来的是江山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我这罪孽可就大了。”
刘燕初愣了半晌,“那你……是执意要走?”
“是!”桑榆点点头,“所以你真的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你若要走只管走,这宫里少一个故人对我而言就少一重软肋。”
刘燕初突然笑了,“我是你的软肋吗?”
“你是晓云的姐姐,自然也算软肋。”桑榆轻叹,“好好保护自己,若是能离开就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再回来。”
刘燕初颔首,“那你自己,也得小心。”
桑榆敛眸,出了拢月阁,却发现李勋早就等在了亭子里。
“桑榆,你过来。”他望着她笑。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桑榆心中一窒,但面上仍是那一副冰冰凉凉的模样。对着李勋,她早就没有任何的情感可夹杂其中。曾经的枕边人,也不可能当做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不愿接触的陌生人。
“你……”李勋含笑望着她,“朕可以把梅园还给你,依旧种上你最爱的梅花,依旧是你原来的宫殿。只要你说出来,朕都会照办!”
“你看这湖中的莲花,昔年你甚是喜欢,可惜先帝怕你有危险,不愿栽植。如今朕为了你,将这莲花悉数种下,到了夏日炎炎此处便是花开并蒂,格外好看。”
“云华,你喜欢吗?”
桑榆抬头看他,“我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自然是很重要。”李勋忙道,“朕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那云华不喜这江山,皇上为何不为我弃之?”她面无表情。
李勋面上一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有多辛苦坐上这皇位,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云华,别任性。”
爱你的会告诉你,放下一切都要带你走。
虚伪的会告诉你,除了他的江山,别的可以讨你喜欢。
如同豢养的金丝雀,而不是以夫妻的名义,平等共处。
而今只是不甘心在作祟,等着这份不甘心消弭殆尽,她估计就是第二个秦琉璃。
桑榆,没那么愚蠢。
“你到底想怎样?怎样才能与朕在一起?”
每当李勋问起这话的时候,桑榆都觉得可笑,满心满肺的可笑之极。
她要什么,他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一遍遍的问,就好像自欺欺人的借口,说得自己有多情深义重,其实呢?其实只是想告诉她,他爱着她,她必须与他在一起。
你所有的不计一切,其实只是嘴上说说。
“皇上到底想怎样,才能放过我?”桑榆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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