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王的事情你别管,以后你得抽出空来带妹妹,跟禾郎念书的时间会少了。等店正式开起来,生意稳定你娘空下来,爹爹一定想办法找个贵人家的女学让你上。”
沐淳假装听话点头,孝顺地递汗巾子给他擦汗。
他与付氏在洛渡西码头谈话的情景还沐淳记着没忘,他曾恶狠狠地恐吓付氏说要杀了她。这样一个把杀人挂在嘴边的男人,绝不是循规蹈矩的泛泛之辈。
沐二郎还不放心,一脸郑重:“悄悄告诉你,那事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你好好带妹妹,别给我添乱就行。”
沐淳不满,她什么时候添过乱了。听到爹爹说有计较,她反而更担心。
“春儿,以咱们的身份,做事情要动脑子。首先得保护好自己,自己活着才能对付坏人,对付完坏人自己还能好好的活着,这才叫用脑子。懂吗?”
沐淳这才安下心,不能让仇恨霸据了亲人们的安生。若是外祖父在天有灵,定是不想他的后人出事,老人家没留下一句遗言,想必有好多话要嘱托……
不过,她也很好奇爹爹会怎么做。如今她们跟王赘婿斗,好比蜉蝣撼大树,至少现在沐淳是没抱希望。
两日后,紫源坊沐家店铺门前燃起炮仗,开业了!
紫源坊沐沈两家合伙卖香胰子的铺子,挂出的是沐家招牌,名字跟沐二郎夫妻给孩子取名一般随意。
毫无特色:沐家皂铺。
秋儿、冬才也好,皂铺也罢,沐淳完全没想过要不要给建议。她觉得名字只是符号而已,无关紧要,何必去左右。说好这辈子要闲散轻松过日子的,若是连这些事也管,习惯后会很累。
沐二郎还洋洋自得,悄悄说这样既可以误导那些眼红的同行,让他们心思使错方向;又能叫顾客用得安心。咱家用皂颊作的原料,可不是那些吓人的石浆啊灰浆碱湖里的东西做成的。本心里他觉得那些原料很可怕,纵然自己敢用且用后并没什么问题,也怕别人知道后不敢买。
说到后面跟做贼一样,声音越说越小,配方既是秘密又是不敢对外人言的禁忌。沐淳觉得爹若是生在某些时代,绝对是名合格的“奸商”。
“况且。”沐二郎的声音忽地大了:“况且咱的招牌和洋货不沾边,就是咱康朝的东西!”
看不出,他还是个国货推崇者。
开业后连续一旬日日爆满,定价一钱银子一小块的香皂日日一售而空。看得沐淳眼皮直跳,在她前世也只有一线城市房子开盘时,才能有这景象,当真是卖方市场。
一钱银子,六七斤猪肉的价啊,寻常人家怎么着一月也要使两三块,换得那些奴仆成群的大户,少说用两箱。一箱二十四块,有精美的木匣子刚刚好儿码放在一起,颜色各异赏心悦目,强迫症患者看了也神清气爽。
第37章 眼红
这一回沐淳没藏私,要做就做到最好,香胰子上馏花儿刻印记,各种寓意吉祥的铸形模子想到就造出来,盯死高端市场这条路。
生意红火,随之而来的就是辛苦,顾杏娘至从怀上后就没了奶,沐秋儿只好断奶。还没坐稳胎的顾杏娘日日早出晚归往返罗衣巷与梧桐巷,后院里尹家三口也忙得脚不沾地,尹子禾下学就来帮忙。沐二郎把做香皂的关键点藏在手里,别的并没有瞒着尹家人。
大功臣沐淳的责任就是带妹妹,身处这样的环境,给孩子换尿布喂饭洗澡等等妇女手艺几乎全部精通完毕。顾杏娘觉得很对不起她,比啥事也不用做的小女儿辛苦,将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沐淳对娘的小心思一目了然,看着竹筐里的妹妹直愣神。
这可跟沐春儿的上辈子差别大了去,上辈子这时期两口子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哪有消停的时候。因为穷,还住在罗衣巷那两间旧房子中,给大房种的地也没收回来,准确地说,沐春儿死前二房的地都被大房种着,与尹家的关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尹家也很倒霉,成天听邻居摔摔打打能不烦吗?
沐二郎跟付氏藕断丝连,顾杏娘抓着点珠丝马迹就动手撕扯,完了沐二郎继续心情阴郁地上付氏处寻求安慰,恶性循环。
男人感受不到家庭温暖,付氏于他,更多的是排解与发泄,慢慢的便渐生情爱了。渐生情爱,就愈发觉得当初爱上的娘子一无是处,浑身都是毛病,眼瞎才忍让了她这么些年,越忍让,她还越得寸进尺,全然不知夫纲为何物。
而女人更恨当初瞎了眼,有眼无珠才嫁给这样的畜生!花了肠子的,人家就一钩就扑上去,下贱!你不让我好过,我偏也不让你好过,老娘就是不和离不挪位,看谁弄得过谁……
夫妻俩皆不检讨自己,纵然同床也是异梦。
大人吵,沐秋儿连吃米粥都是时断时续的,瘦成个小老太般,顾杏娘一静下心来就哭,哭沐秋儿没投个好胎,苦着她了。相反认为大女儿过了几天好日子,所以孩子年纪大后,才要大女儿早早的赚钱去。
沐春儿不知道私奔的爹过得如何,只知他跟付氏逃到北边某个城做起了小买卖,每月寄回来的钱比在家时多了三四倍,想来是生意好。可这钱好像只寄到她出嫁前一个月,忽然就断了音迅,连沐老爹和沐老娘过逝都没出现过,二老死不瞑目,或许心里除了恨还有担心。沐春儿亦是,到死都不知道她爹到底如何了。
具体情况沐淳现在也理不清晰,毕竟对于沐春儿来,那事些已经有些模糊了。或许哪天被触动后会记起,如同那日在梧桐巷打魏聪林,现在她真记不起来。
沐淳来到这个家,其实并没有做太多事,但生活的轨迹就是变了。就像尹家伯娘说的,“猪吵猪卖,人吵人败”,家庭和睦才能兴旺发达。沐二郎和顾杏娘放在后世也不过是大一大三的学生,年轻气盛,都不愿退一步都没有包容心,小事也成了天大的事,莫说并不是小问题。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吧,不穷了,也就不哀了……
沐淳哼着歌儿哄沐秋儿睡觉,她没觉得带娃有多委屈辛苦,前世就喜欢小孩子,可惜没能生一个。这辈子,或许什么都能经历到。
“今日收到州城大姐的来信了。”晚上用完膳,沐二郎把信摆到桌上对顾杏娘说道。
“送到紫源坊的?”顾杏娘诧异,这表示大姐一家都知晓了他们开铺子的事。
“那是自然。”沐二郎心说这不废话么,若不为这事,何顾以前从不曾来信。
“是谁告诉大姐的?”老爹葬下没几月,家里兄弟们一要清寡守孝不好进城,二要计议今后如何奉养老娘的大事,谁有工夫去关注小姑爷家的生意。
听见娘子问,沐二郎冷笑:“三舅兄吧。”看来顾叔勋过得太舒服,得了空给他在衙役面前上点眼药。
顾杏娘一皱眉:“快看看大姐说的些什么。”
沐二郎早已看过,再次抽出来念给娘子听,大意就是询问香胰子生意如何,是从哪个渠道拿的货,认识的海商能否引见。最重要一点,想打听沐二郎是如何与州城的沈副军监搭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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