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此时拿着这一点来找她讨说法,夜奶奶一时间也茫然了。
难道她方才又跳又骂的,竟然是骂错人了?
看到夜奶奶几句话又被夜萤制住了,夜珍珠不禁暗叹,自家奶奶果然是色厉内恁,忒么无用,她只好及时补位:
“萤姐,不是我说你,自家的爷爷奶奶,你怎么下得了狠手去咒诅,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就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的呢?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
端翌眉毛微不可察地一挑,呃,这夜珍珠真是作死,自已还没完全确定谁是害夜萤的怀疑对象呢,她就几次三番自已跳出来,果然道行还是太浅。
这种女人,若是被收到后宅,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也就在这小村子里还能蹦达。
一旦确定作案对象,端翌也就不急了,他神清气爽地抱着双臂放在胸前,准备等看下一步的好戏。
“夜珍珠,你这什么意思?口口声声都往我身上泼脏水?告诉你,这纸人绝对不是我裁的,我们家,也不可能咒诅爷爷奶奶。”
夜萤拿着小人,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你裁的,你还可以叫别人帮你裁啊?你现在是大小姐了,有的是你使唤的人。”
珍珠说着,眼睛还故意做出微微向宝瓶看了一眼的样子。
当然,这一眼就被夜爷爷和夜奶奶接收到了,夜奶奶脸色一变,马上相信了夜珍珠的话。
没错,夜萤裁剪的手艺是差了些,可是她身边的人手艺不一定差啊?
总而言之,夜奶奶住进新宅,心一直是虚着的。
她自已也知道是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住进来的,无非就是欺负老二不在了,田喜娘孤儿寡母的,拿着个“孝”字的大帽子压着他们。
当然,让她放弃住这么好的新宅也是不可能的,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能住上这么好的大宅子,用上那么好的家俱,一桌一椅,都是名贵的黄花梨木做的。
她是不知道,夜萤还想用紫檀来着,只是后来觉得自已一夜暴富,已经很招人眼红了,所以最终还是低调处理,用了黄花梨木的家俱。
夜奶奶觉得,自已若是能一直住下去、住到死在这样的大宅子里,她这辈子也没有白活的。
但终究,于情于理,她只是昧着良心入住的长辈。
村里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暗笑她不要脸,竟然不和老大住,巴巴地跑去住老二家。
田喜娘软弱可欺,拿捏着婆媳的身份就能镇住她;
夜斯文大大咧咧的,夜奶奶一向对夜斯文最好,他对奶奶住进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想法;
只有夜萤这个臭丫头,夜奶奶捉摸不定她。
夜奶奶素来不关心这个丫头片子,只是一会听说她要走亲了、一会听说走亲对象不好、她不太情愿上吊了,一会又听说没吊死,回过气来了……
夜奶奶住进来之后,见老二一家上下大小,包括夜萤都对她有说有笑,也没有在吃喝住行上苛刻他们。
夜奶奶心才略安稳下来,厚着脸皮做起了镇宅的长辈。
她还等着把老二家的情况都摸透后,再揽起宅中的大权,让自已成为这幢宅子真正的女主人呢。
要不然,住得尴尬的身份,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田喜娘硬气一点,直接说分家时他们就是分给老大供养的,随时能把他们赶出这栋气派的新宅。
虽然现在田喜娘不敢这么说,但是人是会变的呀,万一哪天田喜娘想明白了呢?
夜奶奶就这么一直悬着心住着,又处心积虑地随时准备掌控老二家的大权。
所以,一发现有人竟然在她屋里“做扣”,夜奶奶的反应便极大,排除了软弱的田喜娘和一向无所谓的孙子夜斯文,剩下的最有可能的对象,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夜萤了。
夜萤几番辩解原本也是极有道理的,但夜奶奶很容易听了夜珍珠的撺掇,就是她心里存了这些诸般想法。嗨,大家好,这里是更新君江陌南,感谢大家支持,在大神限免投票中本书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包月限免,有开通包月的朋友可以免费本书一周喽!
第四百零四章火上添油
夜珍珠一番挑唆,夜奶奶心思电转,看向一边一直目睹整场闹剧、却沉默不语的宝瓶,夜奶奶对她突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
是了,宝瓶是夜萤在外面捡来的人,如果没有夜萤,宝瓶姐弟俩早就死在外头了。
所以,宝瓶一定是对夜萤忠心耿耿的不是吗?
不光如此,夜奶奶忽然还想到,这岂不是自已挟着把柄、拿捏夜萤的大好机会?珍珠这番话,不是正好趁势把宝瓶也拿下吗?
于是,夜奶奶眼珠一转,立即又使出捶胸顿足这一招:
“乌髻娘娘在上,还有天理没有?自家的亲孙女也不把我们当长辈来敬,竟然联合外人来下‘扣’,我看就是那个宝瓶下的狠手,剪的纸人,每次看到我们二老,她都是嘴歪眼斜的,满脸看不起,我们这亲爷爷奶奶的,还要被外人这么看轻,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撞死算了。”
一直在边上不敢插话的宝瓶听到这里,不由地一头黑线,关她什么事了?
宝瓶看了夜萤一眼,夜萤脸色沉郁,只是对她微一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宝瓶这才安心了,知道夜萤心内自有定夺。
夜奶奶边哭边骂,见夜萤不接话,知道这丫头心性沉稳,若不是拿出点狠招,怕是依然收拾不了她。
于是夜奶奶哭着哭着,真的就分开众人,做势往墙上撞去,大家自然是一片惊呼,还好赵子获军士本色,手脚敏捷,第一时间一把拖住了夜奶奶。
“娘,娘,你不要这样啊,这样让媳妇我如何自处?这做‘扣’的事,可能是外人为之,万万不敢往自家人头上栽啊!要不然,轻则被村里人厌恶,重则这个家就散了!”
田喜娘也傻了眼,没想到欢欢喜喜地才过了年,突然又横生出这样的枝节。
她自是知道“做扣”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件事虽然是发生在自家,但是最怕的是,村里人对这种事十分忌讳和厌恶,十几年前蔡家全家差点被烧死的事,是她嫁过来以后村里发生的最大的事,自是印象深刻。
见夜奶奶死揪着这件事不放,田喜娘泫然泪下,哭着劝夜奶奶道。
夜奶奶楞怔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做扣”这件事关系重大,但是因为“做扣”的对象是她和夜爷爷,所以心气难平,这才大闹了一场。
田喜娘的话,让她脑子清醒了一下。
也是,如果这件事闹大了,让村里人都知道了,怕是老二一家就惨了。
其实,她也舍不得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才能住进的大宅子。还有这软和的棉被、夜里烧得暖暖的地龙……
见夜奶奶脸上的神色有松动,田喜娘赶紧又真诚地道:
“娘,咱们全家人都是欢迎爹娘入住的,家里没有长辈不行,肯定不会是家里人做的这事,娘,我再打床新棉被,把这床也换了,以后小心提防着点,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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