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
顾晨给倒了一杯酒,目光发直地盯着,一声苍白无力地笑,“心心,我敬你。”
他抱着酒瓶,喉结翻滚,喝了个底朝天。
他又冲面前酒杯一笑,“既然不想喝,我帮你喝。”
眼前,似乎出现了幻影。
她在冲自己笑。
她说,“顾晨,你个笨蛋,你活该被我欺负一辈子。”
顾晨动了动嘴角,温柔地抚摸着杯沿,“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依旧陪在你身边。”
可很快,那张笑意飞扬的脸又换做了冷漠决绝,她和他保持着距离,桃花眼也随之凋零,“顾晨,我是乔景薇,我也只能是乔景薇。”
“江心已经死了……你我,言尽于此。”
“不!”
房间里一声嚎啕,紧接着玻璃迸裂,刺耳声响不断。
穆丹丹并未走远,沉重的眸子多了分悲意。
发泄吧。
如果发泄出来,会让你重生,那就好好哭一场。
醒了,梦也没了。
入夜。
乔景薇从的士上下来,莫家保姆车也正好停在门口。
她用手挡住光望去,司机放下轮椅后,莫如初强行撑着手臂,慢慢坐下。
她无声地走过去,提着大包小包,推着他回家。
☆、第184章 我要你快乐
两人回来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凑巧。
大概,他一直跟着自己。
从锦江饭店出来,她用奔跑发泄苦闷,用泪水化解愧疚,她的狼狈,他应该全都看见了吧。
她喉咙动了动,“吃了吗?”
莫如初点点头,反问她,“吃得好吗?”
“好。”
她重重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客厅里,林沁雅正陪着付慧玲聊天,看两人面上笑容,显然相谈甚欢。
“如初回来了,你们也是,如寒带着沁雅回来吃饭,你们倒好,自己躲外面吃去了。”
付慧玲倒是没生气,笑着责怪了两句。
“如寒带沁雅回家吃饭?刚刚我们逛商场的时候,还看见沁雅,我以为是不来了。”
乔景薇故作惊讶。
付慧玲回头望向了林沁雅,后者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也是我疏忽,临时去商场给伯母买点礼物,倒是忘记告诉大哥了。”
付慧玲眸子里多了几分不满。
乔景薇推着莫如初,笑眯眯地走近,手里的婴儿用品自然落入了付慧玲眼中,顿时眉眼一喜,嘴角跟着绽放,“你们这是给宝宝买东西了?”
“是啊。”
乔景薇点点头,“我刚好辞职在家,所以也和如初在安排计划。如初心急,就想着提前买,男宝宝女宝宝的款式都有呢。”
“你们呀,出去逛给自己买就得了,这些东西,我还不会准备。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累了吧,快上去休息。”
付慧玲嗔怪,却是难得冲乔景薇和蔼一笑,满眼宠溺。
“知道了,妈。”
乔景薇在付慧玲面前,显得愈发乖巧。
林沁雅尴尬地站在一旁,两手交叉,抿着唇没有吭声。
付慧玲回过头来,自行坐下,客气地问着林沁雅,“林小姐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是孤儿。”林沁雅语调平静,没有任何掩饰。
楼上,乔景薇看了林沁雅一眼,中规中矩的衣着,乖巧端庄的坐姿,一切都是按付慧玲喜欢的模样行事。
只是这孤儿的身份,让她嘴角扬了扬。
莫如初倒是没任何反应,进了屋,从怀里掏出一首饰盒,眉眼认真地递给她,“打开,看喜不喜欢。”
“又不是什么节日,送什么礼物。”
乔景薇平静笑笑,接过来,却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争吵过后,她虽然恢复冷静,可又如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不打开看看?”他问。
乔景薇不反驳,打开看了一眼,“真漂亮。”
她的敷衍,她的强颜欢笑,无声地落在莫如初眼里。他拉过乔景薇的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声音低沉而沙哑,“薇薇,我没有不相信你。”
“我知道。”
乔景薇故作平静,已经不想再争辩。
她的手心很凉,却远不及她凉薄的态度,莫如初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松开了她,前往阳台。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的承诺,也永远不会变。只是,我希望你能够真正的快乐。”
莫如初低垂着眉眼,她的敷衍,让他有心无力。
甚至,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安慰她。
☆、第185章 救赎与信仰
“我很快乐。”她平静地重复。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否快乐,但现在,你很不快乐,可能是仇恨蒙蔽了内心,换来短暂的快感,可之后呢……薇薇?”
乔景薇沉默。
她连复仇都还没完成,又如何想着以后。
莫如初苦笑一声,眼底多了丝苍凉,“或许你也不清楚。你把复仇当做你的信仰,信仰没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自然也包括我和你。”
“我不!”她脱口而出,可心里却在恐惧。
恐惧她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实。
她的变化,落在莫如初眼底,化作一抹温和笑意,“你不用这么着急地反驳我。这个结局,我早就想到,我曾以为,这样对谁都好,所以我不曾染指你半分。”
“复仇是你唯一的信仰,哪怕是利用自己的身体,你也在所不惜。可我不会接受,占有你,便是加剧你自我毁灭。”
他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字都是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脏。
痛苦得无法呼吸。
她强忍住窒息感,咬到唇角发麻,手心发凉,眼神跟着冷厉。
“莫如初,你太自以为是了。”
“并没有。”
莫如初依旧平静,“刚刚,我想了很久。在这场毁灭中,我除了责怪,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并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救赎,没有你,我一样会好好地活着。”她不甘心,努力证明他是错的。
即使,要用自己的错来证明,她也不允许别人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的确会活着,毕竟那是你复仇后的唯一剩下资本,你还会珍惜,会好好地活着。只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他哑然失笑,自顾自地笑出声。
他靠近她,乔景薇后退而警惕。
这男人,聪明得近乎可怕。
不知不觉中,早已将她分析的血肉模糊,逼迫她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后果,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眸光化作冷厉如锋。
“莫如初,如果你想看见我痛苦,很好,你做到了,这就是你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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