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抬起的脚顿住了,悄悄退后两步,屏住气,蹲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从中,一动不敢动。夏日的蚊子一阵阵地,裸露在外的脖子成了袭击的对象,苏暖咬着牙齿,不敢伸手去拍,只是慢慢地摸索了过去,一按,一手粘忽。
她眼睁睁看着那条黄狗走了一圈,在苏暖前方十步远的小门前躺了下来,不走了。
苏暖恼火地望着。
眼看太阳渐渐西斜,那狗丝毫不见有挪一挪的意思。而院子里,飘起了饭菜香,竟然是开始用晚饭了。
天渐渐昏黑,终于,有人拿了一钵饭,招呼那条狗。
黄狗终于爬了起来,大约是有人扔了骨头什么的在院子,它“嗖”地一下,终于离开了那扇门。
苏暖紧绷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她竖着耳朵,听得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了,才起身,顾不得两腿酸麻,拐着脚移开了后门的门闩,站定,辨别了一下方向,丧气地发现自己就是个路痴,连方向都不清楚,要怎么回去?这黑天黑地的,可别越走越远。
再要碰上个劫道的,那可玩完了。
她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发愁。
忽然一声低吼,院门一声响动,一条黑影扑了过来。
暮色下,她转身就跑,她瞧得清楚,是那条该死的狗,它竟然从小门追了出来。
随着狗的瘆人的叫声,从大门陆续出来几个人,正是方才那些人:“快追,还真有人。”
“”快,莫要让她跑了。”
......
苏暖跑得飞快,使劲吃奶的力气,见路就跑,耳边的风呼呼直叫,脚下是坎坷不平的土堆,她踉跄了好几下,却速度始终不减。她只有一个念头,:跑,赶快跑,万不能叫他们抓住了。这回可没有人能够救她,没有了。”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跑得感觉肺都要炸开了,双脚不听使唤,只是机械地迈着。
那条狗一直紧追不放,几次差点咬着她的脚脖子,好在,这还是一条半大的狗,虽然跟得紧,却不敢上前扑咬,只是死死跟着,让苏暖想找个地方藏身都不能。
她一路往山上跑去。这里好像是一片乱葬岗,她顾不得害怕,只专门往那茂密的林子里面去钻。
忽脚下一空,”轰“得一声,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一路滚了下去,没头没脑地,磕磕绊绊地,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后脑碰着什么地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几人喘着粗气,一路追到洞口,停住脚步。
黄狗对着洞口叫了几声,就蹲了下来,对着为首的那个摇头摆尾的,“咻咻”地喘着气。
几人举着火把对着洞口照了一照,但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底。
一个人试图爬下去,探了半个身子,又爬了上来,不肯再下去:“下面太黑。”
领头的侧耳倾听一会,说:“算了,派阿黄在这蹲守着,咱们天亮再来。谅这小子也跑不了。这下面前几天刚被人盗过,可是深,这一摔下去,说不定摔了个半死,倒省了咱们的事。”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天明,我们再来,可别叫人跑了,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知道没有?”
被点中的两人不大情愿地应了,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这两人望了一眼黑洞洞的洞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商量:“咱没必要两人都盯着,一人半宿。”
月上中天,林子里格外黑,有风从林子上头吹过,沙沙作响。
猫头鹰的叫声不时想起,听着怪瘆人的。
守夜的那个矮个子,盯了一会洞口,迷迷糊糊地,听得身后有动静,忙抬头,不知什么东西“嗖”地一声蹿了过去,他拍拍胸,原来是一只黄鼠狼,月光下正跳得飞快。
他不禁向后望了一望,见同伴正靠在一棵矮树根上,打着呼噜,睡得正熟。
他慢慢地挪了过去,挨着他,也合上了眼睛。
忽然声后一阵轻响,他仓惶回头,脖子一凉,倒在了地上......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091掉洞里了
.......
苏暖摔得昏头昏脑,一直到后半夜才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疼得很。她动了一下,“咝”了一下,浑身都像散了架子般,痛得要死。特别是两条腿,千金重,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摸索了一会,感觉触手湿冷,那股腥腥的泥土气息,还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地底下。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种久违的恐惧感不可遏制地从脚底涌现了出来。
她咬紧了牙齿,哆哆嗦嗦地摸着洞壁往前挨着身子。
这是一个墓穴,只走了几步,苏暖就判断了出来。
难道又被活葬了?
她自嘲地,忽然仰起头,不对,走了这么久,呼吸自如,应该是空穴。她摸了摸脑袋,终于记起,自己是掉了进来。
看来,她真是与坟墓有缘。
她摸索着向外爬,手脚并用,她不要呆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多呆一刻,她都受不了。
前方隐现光亮,她惊喜,急爬两步,努力前进着,近了,呀,是月光。
她呼哧着站起身子,兴奋地往前迈步,忽一个激灵,脚下触电般地缩回,软软地。
“死人!”
她第一个念头闪过,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抖着腿,从另一边绕过去,却是腿发软,一脚又踩到了什么,好像是手?
她闭着眼睛,颤抖着提了腿,心里祈祷。
好不容易双腿迈了过去,脚上一紧,被一把攥住了脚脖子。
她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舌头短了半截,两眼一黑,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人拍醒的,她死闭着眼睛,就是不敢睁眼,死就死吧,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但是不要让她见到鬼的样子,传说,鬼会挖人心脏吃,血淋淋的,“咔嚓咔嚓”嚼着新鲜吃。
月光下,郑卓信望着睫毛不断扇动,明显已经是醒了来的人,却紧咬牙光,一脸的视死如归。
一张脸蛋脏得不成样子,但是,他还是认了出来,这是苏暖。
他又拍了一下。
他被那伙人追杀,与周长丰两人一路飞逃,却是因为咬得紧,两人分开,他只身逃入这片乱葬岗,眼见得有一个洞,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下来,身上的伤口却是崩裂得狠了,失血过多,迷糊了好一阵,刚缓过来,正准备走,不妨突然有人掉下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差点把他给砸岔过气去。
他不知道是敌是友,装死,却又被一脚给踩上了,待看清是一个少年,才伸手一把扯住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苏暖?她不好好地待在家里,跑来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真是邪门了。
他见苏暖还不醒,忽然轻笑一声,伸出手指一把掐在她的人中,用力一按,另一只手则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暖蓦地睁开了眼睛,惊惶之极。
然嘴巴被捂住,暗夜里她只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吓得她眼睛一闭,又要晕过去,忽然觉着不对,鼻子间的这只手是温的,有热气,是活人的手。
郑卓信见她睁着眼睛,这才轻轻凑近她的耳朵:“你不要叫,我就放开你。”
苏暖忙点头,忽省过来:“四,四哥?”
郑卓信见她还魂了,吁了一口气,松手,点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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