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接口道:“你本来绣活就好,这么一点拨更成大师了?”她连连拍大腿:“好人有好报啊,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善事。”
鹤鸣笑着摇头:“善事谈不上,不过我前日绣了一幅洛神图,被一家大户用三百两银子买走了,其他的小绣图也零零散散赚了几十两,这才有钱扩充店面。”
她说着转身取了一包银子出来:“这是给你的分红,不过请了伙计扩了店面之后就没剩多少了。”
四宝推开银子:“我暂时不缺银子,你留着继续经营周转吧,过几年再谈分红也不迟。”
鹤鸣跟她素来不大客气,听她说的有理,也就不再推辞了,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
四宝到大路才想起来还要去看沈华采,她用膝盖顶了顶装着文房四宝的锦盒,就见大路的西边老远驶过来一辆翠顶华盖,璎珞低垂的马车,由四匹马并驾走着,一见这排场便知道车中人身份不低。
四宝一边吐槽着马车顶上诡异的原谅色,一边侧身避开,没想到车帘被风吹起大半,谢乔川的脸露了出来,他似乎清减了很多,好看的越发凌厉,身上的服色也变成了镶珠订宝的锦衣华服,比往日更加俊美。
她瞧着格外扎眼,觉着他还不若往日顺眼,不觉转过头挪开视线,却奇准无比地被谢乔川看见了,四宝转身想要走人,他却轻轻敲了下车围子,马车停在路中央,他速度很快地跳下马车,几步就追上她。
四宝本来要挣扎,被他在手肘处轻轻点了一下,整条胳膊就麻了,他把她硬拽进马车里,对外吩咐了声‘走吧。’
她烦躁地甩了甩手臂:“你干嘛啊?”
谢乔川低声道:“你知道了?你恨我吗?”
他看起来没有四宝想的那样意气风发,反而更为沉郁,不过她认识谢乔川起就没见他高兴过,升官降职,发财丢钱都是那副鸟样。有时候四宝都不明白他在折腾什么,反正他怎么搞都不高兴,干嘛要费尽心思往上爬呢,当条开开心心的咸鱼不好吗?
四宝心里吐槽几句,抬眼看了看绿云盖顶的马车,翻了翻眼皮:“不恨,我一点都不恨,我特别感激你没把我炸成油条,让我落到木起笙那个鸟人手里!”
谢乔川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皱眉有些急迫:“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冲着你去的,是…”
四宝躲开手不让他碰着,冷冷道:“你想杀督主?”
谢乔川下意识地想点头,她面色更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竟是一句话也不愿跟他多说,直接掀开车帘跳车。
他忙叫停了马车,伸手扶了她一下,四宝这才没摔着,谢乔川语气头次带了些急切:“我知道木起笙心怀不轨,所以我寻摸了几天才找到他的住处,杀了…”
四宝挑眉问道:“然后嫁祸给东厂?”
谢乔川身子微微一滞,薄唇抿紧了,面上有不甘有阴冷,更多的是费解:“你就这般在意他?”
四宝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摇摇头就要走人,他在她身后突然问道:“你这是…跟我再没话说了?”
四宝偏了偏头,淡定道:“有,你的马车颜色像老黄瓜一样,太难看了。”
谢乔川哭笑不得地怔在原地,她这回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四宝本来的兴致被搅了大半,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已经快到沈华采住的小院了,她犹豫片刻才拎着礼物敲门,来了个家仆见是亲戚,就直接带她去了沈华采日常读书起居的西院,笑着欠身道:“堂少爷稍等片刻,我们家少爷正在前厅见客,我这就去回报,请他等会儿过来见您。”
四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户大开的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摆了一方匣子,匣子里搁着崭新的笔墨纸砚,她瞧了会儿才回想起来,那文房四宝竟是御供的。可是沈华采怎么会有御供的东西?
第八十八章
四宝知道沈华采师从李大儒,他的身份虽然不可能有御供的东西,但是李大儒却是有的,难道是李大儒送给他的?可是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李大儒又不止他这一个弟子,他也不是最得脸的…
陆缜在船上这一个月就是商谈公事的时候没少把四宝带在身边提点着,四宝本来也不笨,这些日子提点下来政治敏感度也提升了不少,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头。
她皱眉想了会儿,那边的家仆笑着唤她:“堂少爷,我们家少爷让我请你过去呢。”
四宝也想问问他,抱着手里的礼物就跟着去了正厅,一见正厅里竟然是沈华采和陆缜在说话,她不觉怔了怔。陆缜过来是干嘛?
她当然猜不到陆缜过来是为了和未来小舅提前搞好关系的,因此态度十分温和,收了往日居高临下的气派,谈吐温雅平和,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不得不说人格魅力也是一个人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陆缜若是真心想结交什么人,当真是让人无法抗拒,就是沈华采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姐夫的大太监,也不由得生出许多好感,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他是太监的事。
四宝茫然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缜转头,带了几分自然的亲昵,伸手在她鼻尖刮了刮,挑眉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算着这时候你差不多应该看完鹤鸣过来看华采了,没想到左等右等不见你来,我只好先进来了。”
华采?四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不好跟他说她方才路上遇见谢乔川了,只含糊道:“路上遇到些事。”
沈华采倒是满脸艳羡地看着陆缜和四宝:“我以后若是有了妻子,能有姐姐你们二人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四宝:“…”
她忍不住扭头道:“你到底给华采灌了什么迷魂药?”这洗脑功力堪比传销了啊!
陆缜微微笑道:“只说了些肺腑之言。”四宝没功夫跟他纠结这个,转头问沈华采:“我方才不留神瞧见你书房摆着御用的文房四宝,你是哪里得来的?”
沈华采一怔,又有些懊恼:“真是御用的?我看出这东西来历不寻常,没想到真是御前的。”他顿了下方才道:“我正在跟姐父…陆厂公请教这事呢。”
四宝:“…”洗脑大法好。
他面露惊疑,还有几分紧张:“老师半个月前去皇庄给几位小皇子小公主讲经,他有心点拨我,就带着我一并去了,我在皇庄外遇到一个相貌英武,举手投足颇有威仪的中年人和一位貌美…的年轻妇人,两人见到我之后问了我几句家里的事,我当然不会随意回答,谨慎答了几句,自觉没什么问题,他们也好似也不怎么在意我回答了什么,只是上下打量着我,没过几日就派人送了那套文房四宝过来。”
他说完连连皱眉:“送礼过来的没有道明身份,我自知不算一等一的聪慧灵敏之人,但也知道这礼可不是轻易能接的,结果那天我正好不在家里,我娘就代我收了,我现在正在想怎么退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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