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坐在马车中,挑眉瞧了瞧眼前府邸上的牌匾,敕金的府四个大字,只觉恍如隔世。
府的一楼一阁,一水一榭,这一刻,全然跳入她的记忆之中,将她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一分一分唤了出来。
“小姐?”素鸢低低轻唤提醒了几声,她才终于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遮掩地轻浅笑了笑,宣绫靖才又恢复了那一副清透无双的神色,缓缓走下了马车来。
吩咐了素鸢去与守在门外的侍卫禀告一声,见着那侍卫快速入内通报后,宣绫靖想定了她此时来此的目的,才彻底静下心神来,只剩平静。
第一百零四章探寻,进程有误
去府内禀报的侍卫很快便出来了,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上一次在万佛寺偶然见过一次的阮寂从。
阮寂从沉稳走至府门,抱拳行了一礼,才道,“郡主请,殿下此刻正在练功房,属下尚未着人去打扰殿下,只能烦请郡主现在大厅稍待,属下再去禀报殿下一声。”
宣绫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而后,便随着阮寂从的带领走入了府。
就在宣绫靖与素鸢走入府后,对面的一处小巷口,两道人影正愤然盯着府入口。
“小姐,您看!刚刚我们去拜访,那侍卫还说殿下正在练功,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呢,结果现在扭头又接见了那北弥的降臣,肯定是这女人用了下作的手段,才骗得待她如此不同旁人!简直就是无耻!”
茴香愤愤不平地拽住方长玥的衣袖,怒指着府,满腔愤怒,好似正为自家小姐极度不平!
方长玥紧紧握着拳,目光似燃烧着烈火,瞪着府门口早已消失的身影半晌,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回府!”
猛的甩开茴香拽着她的衣袖,便铁青着面颊离去!
茴香惊得跌了跌,匆忙赶上,却在方长玥不注意处,都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
而府中,宣绫靖随着一路走着,记忆中的印象一路越来越鲜活而明晰地跳跃出来,这一处花亭,那一处假山,整个府的每一寸痕迹,她都能寻到熟悉的味道。
甚至,她都能清清楚楚的算出,从这里走至阮寂从所要带她去的大厅究竟需要多久。
“郡主请在大厅稍后,属下这就去练功房禀报殿下。”阮寂从请着她入座后,便招手唤来了几名丫鬟再次伺候奉茶,才转身离去。
宣绫靖静静坐在大厅的椅上,眸光却情不自禁地看着这大厅的各处布局。
似乎还是上一世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了然而又晃神地笑了笑,她才收回眸光,一边饮茶一边静静候着。
大抵刚好一盏茶功夫,大厅的门外便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
宣绫靖不由起身静候,便见慕亦弦与阮寂从先后而入。
此刻,慕亦弦正着着一身简单的劲装,紧贴束在身上,显然是为了练功舞剑的方便,他冷峻无双的面庞上似乎还残余着没有擦尽的零星汗珠,迎着明媚的阳光,透着一层晶莹而剔透的光泽,颇有几分神圣不可轻亵的威仪。
宣绫靖微微屈身福了福礼。
慕亦弦淡然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而后自己便大步而入,坐在了上位。
待丫鬟们再次斟满一杯热茶后,他又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很迅速,整个大厅便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郡主有何事?”慕亦弦淡淡端起茶杯,一边饮着,一边问道。
宣绫靖敛了敛眉,却故作迟疑地瞧了一眼阮寂从。
虽然她知道阮寂从定然也知道凝洄树林那里的事情,但实际中,她并不该知晓,所以,才故作作此迟疑之色。
慕亦弦循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阮寂从,而后道,“郡主无需有所顾忌,直言便是。”
宣绫靖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不知桑莫公子可离开了?”
“嗯,昨日夜间将他送离了盛都。”慕亦弦也不避讳,直言道。
宣绫靖这才又故意露出几分为难道,“臣女今日本是想来借桑莫公子绘制的阵图,再对照我所绘制的看看,没想到桑莫公子已经离开了……不知,他绘制的阵图可还留在府中?”
“在书房。”慕亦弦放下茶盏,淡淡道,“那日,郡主不是已经和他对照看过,还有什么问题吗?”
宣绫靖顿了顿,才道,“那日桑莫公子并未带阵图,我们只是按着记忆的大致看了看,但若要具体推算时间,则必要精确些,臣女本是想借着桑莫公子去查看最新的情况时,先行将时间的术式推算出来,等到桑莫公子回来,直接将最新情况套入核算一遍正误即可,这样也能节约一些时间。”
慕亦弦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本王带郡主去书房看看,他的东西都留在书房没有带走。”
“麻烦殿下了。”宣绫靖欣然道谢,而后起身跟着慕亦弦往书房走去。
走出大厅的那一刻,错身而过间,宣绫靖发觉阮寂从似乎正在打量她,视线微微相对,宣绫靖微微颔首示礼,阮寂从倒也不避不闪,也微微俯首回了一礼。
到了书房,走到了书案前,慕亦弦才又神色淡然,指着案上的层层堆叠的画纸道,“这就是他画的一些阵图了,郡主看需要哪几张。”
说完,慕亦弦却并没有坐到一旁等候,反是寂然地停留在原处,淡淡地看着她的举动。
宣绫靖心头微微一紧,怕慕亦弦看出什么端倪,便也没有拖延许久,只大略地将书案上的画纸迅速翻看了一遍,每一张停留的时间都不足三息,根本不是细看的时间,反倒是只是匆忙辨认是不是她需要的那一张。
而后,她终于挑出了三张,叠了起来祝福素鸢好好收着,而后才又像慕亦弦施了一礼,道,“既然已经拿到了这几张,那臣女就先行回府了。”
“嗯。”慕亦弦见着她挑完画纸,才将淡漠的视线从书案上收回,而后道,“等桑莫回府,我再联系郡主。”
“好的。”宣绫靖浅浅应了一声。
“阮寂从,送郡主离开。”慕亦弦又淡淡吩咐了一句,才先行大步离去。
宣绫靖随之走出书房,瞧了瞧慕亦弦离开的背影,辨了辨方向,便知慕亦弦怕是又去了练功房了。
“郡主请随属下这边走。”阮寂从沉稳的声音紧接着从身侧响起。
宣绫靖连忙敛了敛心神,微微颔首,才跟着他而走。
知晓阮寂从并非一般侍卫,一路上,宣绫靖一直小心着自己的神色与举动,以免阮寂从从什么细枝末节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情。
等到坐上了府外候着的马车,宣绫靖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沉重的忧色。
那丝忧色显而易见,就连素鸢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等到马车行进起来,素鸢才压着声音小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宣绫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叹息般地道,“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什么?”素鸢心神一惊,担忧不已地一连串问道道,“怎么了?要发生什么呢?小姐您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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