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面上隐约的紧张,却让杨国公直觉不对劲,甚至由着那官兵二字,径直联想到了昨天街口乱战之时,更是想到了太后所提的那混战的那名很像他女儿的女子。
但这佛珠从阙儿离开杨府时就戴在手上,就算掉落,也不会是从太后所说的那名混战中的女子手中所掉,所以这倒是与他今日要来确定的事情并无太大关系,故而杨国公并未注意太多,只神色沉抑地向着王府中究竟是不是阙儿的事情。
连安王从他们到府面色就有些奇怪,又一直推阻不让他们去见阙儿,直让他觉得这事颇有蹊跷,不得不让他极力想要一辨嫁入连安王府的,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是不是真被连安王抓了他女儿,又派人以假乱真,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中!
毕竟,他和他夫人都知道,有一个人,真的可能将他女儿假扮的一模一样,因为,那个人和他女儿长得便是一模一样!虽然,他和他夫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亲眼看见她死了!
而太后心头微是一疑,她可没有安排送佛珠这场戏码,突兀地觉得有些莫名蹊跷,但思及只要杨夫人见了那杨菁阙,必然能辨出真假,她也只冷冷暗笑,将这一丝莫名暂时压下。
甚至更为和善地叮嘱况太医道,“况大人,待会王妃诊脉,切不可马虎随意。”
而她这一句叮嘱,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佛珠转移到了去看杨菁阙的事情之上,连安王目光微微一冷,既然已经和太后闹翻了脸,他此刻倒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太后凤目一勾,隐约露出一丝讽笑。连安王眼眸一眯,满是深冷。
二人神色交流只是一瞬,便又各自隐藏,面对着杨国公以及正摩挲着佛珠的杨夫人。
很快,几人便到了王妃卧房,垂下的淡紫色纱幔中依稀能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杨夫人与杨国公对视一眼,而后,面上顿时涌上难以自抑地关切之色,直要上前拉开帷幔一解思念之情,却被连安王迅速拦住,犹疑道,“菁阙这病来得突然,毫无征兆,就像宫中的方姑娘和李姑娘一样,恐怕也是个莫名其妙的病情,怕是有传染之嫌,所以岳父岳母与太后还是不要太靠近,让太医先去把把脉吧。”
见着此刻连安王仍有阻拦之意,杨国公面上已经极其难看起来,僵着脸,十分不悦。
而杨夫人迟疑地回头瞧了杨国公一眼,才不依不饶道,“阙儿是臣妇的女儿,就算真有传染,臣妇也不能置自己的女儿于不顾啊!”
太后却心知连安王分明是在阻挠杨夫人看见杨菁阙继而揭穿,冷厉一讽,而后不理会他们的僵持之状,只做好心道,“国公夫人,还是先让况太医去瞧瞧,看看是否会有传染,也好有应对之策。”
见太后如此说了,国公夫人也不好再嚷,只能暂且按捺住,由着况太医上前,可况太医把了把脉后,面色有些迟疑不决,顿了良久,也没有回出个话来。
太后将况太医的犹疑看在眼里,当即暗暗一笑,想是况太医把出了不同于连安王说法的脉象来,立刻道,“太医,王妃究竟如何了?直言便是,国公夫人如今担忧过甚,若是不弄个究竟,怕是心神更加难安。”
况太医俯首顿了顿,才终于沉沉开口道,“王妃的脉象……微臣看不出什么不妥……难道也像方小姐和李小姐一样,莫名的昏睡了不成?”
况太医此刻提出的疑虑合情合理,可太后却知晓这绝不可能,暗自一笑,怕是那帐中之人根本毫无问题,不由出声道,“长玥与世旋昨夜已经醒了,这几日照顾她们的宫女也并无任何不妥,想来是没有大碍的,也不会传染,国公夫人不必太过忧心。”
说着,太后缓缓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掀开了帷幔,唤着杨夫人上前,连安王拦之不及,面上陡然僵住。
而太后掀开帷幔的手也瞬时僵住,目色暗暗一寒,心生怒意,淡淡瞥了连安王一眼,意味不明地道,“老七,这是怎么回事?!”
杨夫人此刻也已经走上了前,一件帐中之人根本不是她的女儿,顿时大惊,也由着太后那一声质问道,“殿下,阙儿究竟怎么了?”
杨国公听出了别样的意味,立刻大步走上前,一瞧那帐内瑟瑟发抖的女子,怒火瞬间烧上脸庞,怒气冲冲将那女子一把摔下床榻,喝道,“大胆至极,一个丫鬟竟然胆敢冒充王妃!”
那丫鬟跌下床榻,不敢发声,只瑟瑟抖着叩头,而杨国公当即瞪向满脸颓然僵冷的连安王,怒火朝天道,“殿下,阙儿究竟在哪?!还请殿下给微臣一个解释!”
太后虽然很满意杨国公此刻对连安王的态度,可这件事行至此,却明显超出了她的计划,但她派在王府周围的暗哨却并没有提过王妃离府,想必经过昨天那事,老七怕她暗中挑拨杨国公,从而察觉到那是假的杨菁阙,所以提前让那假的杨菁阙藏了起来。
太后冷冷笑了笑,而后却也随着疑声问道,甚至还打趣似的道,“老七,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妃去哪儿了,不过是娘家前来瞧瞧,老七你怎么还把王妃藏起来了,难道还怕国公能将你的王妃再带回杨府不成?”
可随着打趣音落,太后声音却陡然转沉了沉,道,“还是说,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让王妃受了委屈,怕被国公发现,才不敢让王妃出来见人?”
太后意有所指的责问,瞬间让杨国公目光越发阴沉,杨夫人也心头警铃大响,难不成……当初那该死之人真的没死,还被连安王指使以假乱真?而他们的阙儿却被人劫持在外,生死不明?
杨夫人当即情绪失控般的扑到连安王面前,顾不得仪态急道,“殿下,你把阙儿藏在哪儿了?你把她交出来!!”
杨国公也随之怒喝道,“殿下,你若真做了对不起阙儿的事,老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连安王面色越来越难看,而太后却暗自越来越嗤笑,不着痕迹瞧着连安王铁青的脸,她不由暗哼一笑,就算阻了真的杨菁阙前来搅婚又如何?假的终究是假的,根本不敢上台面!
第一百三十四章闹剧,一场好戏(三)
杨国公勃然大怒,国公夫人哭诉责问,太后煽风点火,连安王面上僵冷难看。
一时间,整个屋内只剩况太医低垂着头,心神沉静无波。
况太医眼睑微闪,低垂的视线落在脚下,脑海中却不由回响起前不久,他被素鸢请去欣沐轩的事情来。
本以为是月宁郡主心疾复发,可去了才知,月宁郡主乃是有事交代。此刻此地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他不由地思考起月宁郡主交代的事情来。
让尉迟晔这几日派人盯紧府的举动。可这段时间尉迟大人病发得太厉害,清醒的时间都少,该如何去办呢?
还有一件事,那便是让他了解了解最近几日,连安王府是不是有发生什么大事?
况晋函不着痕迹地瞥了屋内此刻正对峙着的几人,心头些微诧然,听郡主那意思,难不成料到了连安王府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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