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门外晃来晃去的衾香,宣绫靖脑海中忽然又闪过一件事情,让她忙得出声将衾香唤了进来。
“衾香,你昨日所提的地方,你可知是何时落成的?”
衾香先是微楞,似乎不明白宣绫靖为何问起此事,而后才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曾注意过此事。”
宣绫靖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周围,见宫女都在外忙着,才有意压低声音道,“尽快,去查查清楚。”
“是。”衾香见她神色严肃认真,忙得也正色应了应。
待衾香退出去后,素鸢才奇怪地道,“小姐,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宣绫靖柔和地笑了笑,“过几日再告诉你。”她倒没准备瞒着素鸢,只是这件事牵涉太深,未免到时候露馅,还是等到时再告诉素鸢。
临到晌午,连悠月才姗姗跟着一名宫女而来。
当下也顾不得用膳,宣绫靖先是领着连悠月一同去拜见了太后与小皇帝,又拜见了萧太妃,尽了礼数后,才打道回府,准备回欣沐轩。
却没想,在途中竟是撞见了方长玥。
而方长玥,一反常态,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整个人沉默得有些不像本来任性张狂的她。
方长玥不挑刺,宣绫靖自然乐得清闲,也未搭理,只与方长玥擦肩而过。
却未料,连悠月怯怯地垂着头,没注意,一不小心和方长玥撞到了一起!
“没长眼啊!”方长玥咧嘴忍痛吸了一口气,当即愤怒地斥了一声,胳膊似乎挥了下,又神色异样阴沉地垂了下去。
连悠月连连道歉,方长玥面色倨傲,蔑视不理,哼了一声,竟没再追究,就这般走了。
宣绫靖不着痕迹得瞧了瞧方长玥走远的背影,视线却渐渐落到她格外宽大又长的袖口上。
方长玥的这套衣服,袖子确实比寻常衣服要长,整个手就算不往里缩,也露不出袖口半分,倒像是有意遮掩什么了。
宣绫靖神色微是愣了愣,难道,方长玥被慕亦弦捏断的手骨,还未接上?
帝师令,慕亦弦还是传出去了?
可如果真传出去了,今日她与连悠月觐见太后时,太后那简单平淡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
当初离宫离得急,宣绫靖走之前尚未等方长玥的消息传开,而如今回来,方长玥的事情就更有太后与镇南侯压着,根本没有人敢妄议。
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慕亦弦后来用帝师令传开的消息,确实没有涉及她,反而帮了她一把,将众人的关注点,暂且转移到了李世旋的身上。
毕竟,李世旋受伤在前,方长玥便被帝师令敕令在后。
不过就算如今知晓了,她也只能自嘲地笑笑,她与慕亦弦之间的一切,只是交易而已。
这一世,他们只是敌人罢了。
不过方长玥的性子,倒是隐忍收敛了许多,异样的沉默,反而让人不得不心生提防了起来。
宣绫靖又是瞧了一眼方长玥越来越远的背影,眉眼微微轻皱了皱,方长玥双手被慕亦弦所断,不会是由爱成恨了吧……
略略想了想,宣绫靖又将这丝心绪丢到了脑后,方长玥就算是恨,那顶多也就是让镇南侯彻底断了想要拉拢慕亦弦的心思,全然辅佐太后,以及带了方家一半血脉的小皇帝,对慕亦弦,应该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虽是对慕亦弦无甚影响,但对太后而言,那倒是正中下怀了!
宣绫靖忽的咧唇嗤笑了笑,也许,这就是太后有意挑拨方长玥针对她的目的吧,让慕亦弦和方长玥之间产生不可转圜的恩怨,从而彻底断了镇南侯的他心。
如此倒也正合她的心意!
各方势均力敌,才能较量得越发惨烈!
……
接下来的数日,宫中便是热闹非凡了,各家殿下以及家眷、各家受邀而来的贵女,将清冷空荡的后宫瞬间充斥了数倍的人气。
各宫各殿来来往往、出出入入的宫女也多了起来,尽皆布置着宫殿的摆设,回廊的柱上都正张罗贴着喜气的剪花。
礼庭府的宫女也为众人都量了尺寸,问了喜好,说是太后吩咐为众人都赶制一批新衣裳。
各宫各殿互相拜访串门、相约游园、品茶、赏梅,基本每日都有热闹可瞧。
宣绫靖倒是没什么兴趣,胳膊上的伤势日渐好转着,除却不能大幅度挥动胳膊撕裂伤口外,基本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反而有些痒痒的感觉,应该正在愈合长新肉,面上的红痕也早就淡得看不见了,但云夕玦这幅虚弱的身子,却让她日渐感到疲倦,看来还是前几日不管不顾耗费心血留下的后患。
故而这几日,宣绫靖基本都是在屋内静养着,喝着让况太医开的调养的方子,才感觉疲倦感消失了不少。
距离过年还有十日的时候,闻人越才终于赶回了盛都,他一经过城门,西殊大皇子回来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几人的耳中。
这几人,自然包括慕亦弦在内。
听闻西殊大皇子终于回来了的消息,慕亦弦冷寂傲然的眉峰间,铮铮划过一抹凌厉的寒芒。
而其他的,便是关注闻人越动静的太后,静穆王,以及……自从抓回了“私奔”的二人后,就一直等着进一步合作的连安王。
静穆王今日刚好抽空回府瞧着尉迟晔,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尉迟晔的气色终于开始慢慢恢复,惨白的面色有了些许人色,也已经能够起身堪堪走动了,只是身体还虚得很,顶多坚持一两个时辰,就累得一身冰凉的虚汗。
西殊大皇子回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静穆王见尉迟晔已经日渐好转,正与尉迟晔说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听闻连悠月也在这次的同庆名册之中,尉迟晔虚弱的眉宇间,划过一抹谨慎之色,勉强道,“殿下,杨国公已经全全倒向了连安王,甚至还为连安王引见了驻守南乔边境的将领,可见连安王已经起了异心;而太后,借着的帝师令,将镇南侯一派彻底纳入了麾下,又借此年关将连悠月召入宫内,分明是有意制肘西殊大皇子,您既然察觉镇南侯已经暗中联系守陵以及其他各处的兵力,可见太后与连安王已经蠢蠢欲动,各待时机了!您千万要小心提防,早做准备!太妃生性自傲冷血,也忍不了二位殿下太久,太妃那边,年后尽早寻个借口离宫才好……现在唯二的变数,就是……以及……北弥降臣云凌了!”
“北晔兄,你说的对,昨去见过母妃,也与母妃提及了离宫的事情,不过在此关头,太后恐怕不会轻易放人。”说及此,静穆王冷哼了一声,“太后倒是打得好主意,想将我母妃、云夕玦、连悠月都困在宫中为质,同一个把戏,还妄图制肘三方……等年过完,我便让母妃寻个太后无可反驳的借口,直接离宫。”
“至于李世旋的事情……”静穆王顿了顿,“我总感觉……有些蹊跷,北晔兄,你觉得呢?”
尉迟晔暗中顿了顿,能把视线移到长公主之外的人身上,对他而言,自然是首先之选,便只斟酌保留地道,“这件事,静观其变吧,一向冷淡孤寂,还真未曾看他护过何人,李世旋的事情,虽然有些蹊跷,但符鉴令却实实在在是在李世旋手中,这件事,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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